烬雪照天墟 第126章 孤鸿初醒·渊瞳探秘

那一道细微的眼缝，如同划破厚重冰层的初阳，微弱，却带来了截然不同的生机。

萧悬醒了。

云烬雪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滞，所有的疲惫、伤痛、对周围危机的警惕，都在那双缓缓睁开的眼眸注视下，暂时退居其次。她甚至忘了肩头伤口传来的刺痛，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初时是涣散的，如同蒙着万载寒雾的深渊，倒映着破碎空间斑驳陆离的光影，却没有焦点。随即，那深渊深处，一点熟悉的、孤高清冷的微光，如同被点燃的寒星，艰难却顽强地亮起，开始缓慢地凝聚、聚焦。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近在咫尺的云烬雪脸上。易容后的平凡面容，却掩不住那双此刻写满关切、疲惫与如释重负的眼眸。他认出了她。不是通过相貌，而是通过气息，通过灵魂深处某种早已建立的、生死与共的共鸣。

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长时间的深度沉眠与诅咒的折磨，让他的身体虚弱到了极致，对肌肉的控制都变得异常艰难。

“别动，也别说话。”云烬雪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她迅速调整姿势，让自己能更好地支撑住他，同时将掌心轻轻贴在他的后心，渡入一丝极其温和、带着净化意蕴的寂灭之力，助他梳理体内近乎停滞的气血和微弱的灵力循环。

萧悬顺从地没有试图动作，只是那双眼眸，逐渐变得清明、锐利。他先是扫了一眼云烬雪肩头那狰狞的、残留着诡异星芒的伤口，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寒芒，随即目光转向四周——这片光怪陆离、空间破碎的“彼岸痕”区域，以及不远处严阵以待却难掩虚弱的鬼手三人。

他虽昏迷，但并非全无知觉。净魂寒渊的极致冰寒与净化，寂灭冰河的死亡侵蚀与摆渡人的神秘低语，以及此刻身处的这片混乱空间……零碎而强烈的外界刺激，早已在他沉寂的意识深处留下了烙印。此刻苏醒，这些信息如同破碎的拼图，在他强大神识的运转下，开始迅速整合、分析。

他认出了此地。并非亲眼见过，而是在某些极其古老、禁忌的典籍残卷中，见过类似的描述——“空间坟场”、“囚笼裂痕”、“归乡歧路”……

这里是“彼岸痕”，一处不稳定、危险、却可能隐藏着惊天秘密的禁忌之地。

他的目光最终回到了云烬雪脸上，停留在她苍白却异常坚定的神情上。无需多言，他已能想象出，在他昏迷的这段漫长而危险的旅程中，眼前这个女子付出了怎样的代价，经历了多少生死危机，才将他带到这里。

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在那双孤高的眼眸深处闪过，快得让人难以捕捉。有感激，有沉重，有愧疚，更有一种深沉的、仿佛冰层下涌动的暗流般的……动容。

他极其缓慢地、用尽全身力气般，抬起了一只手。那只手瘦削修长，指节分明，却冰凉得几乎没有温度。他想要触碰云烬雪肩头的伤口，手指却在半空中微微颤抖，最终只是虚悬在那里。

云烬雪看懂了他的意思，轻轻摇头：“皮外伤，不碍事。你的情况如何？”

萧悬闭了闭眼，似乎在感受自身。片刻后，他重新睁眼，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暂时无力，但性命无碍。随即，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周围混乱的空间，尤其是中央那道依旧散发着恐怖波动的巨大裂痕，以及云烬雪手中那枚光芒黯淡的星引佩，眼中露出询问之色。

云烬雪简略地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告知：玄女遗阵、霜陨谷激战、寂灭冰河摆渡、星枢青鸾的出现与交易提议、她选择以“一诺”换取渡河、以及刚才在暗金碎片遇袭、激发星轨图虚影险死还生的经历。

随着她的讲述，萧悬的眼神越来越沉静，也越来越冰冷。当听到“星枢”之名时，他眼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听到“摆渡人一诺”时，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而当听到云烬雪被带有星芒之力的空间裂缝偷袭时，他周身那股微弱却凛冽的孤鸿剑意，似乎不受控制地波动了一瞬，虽瞬间平息，却让近在咫尺的云烬雪感到皮肤微微一刺。

“……目前看来，星引佩记录的残缺星轨图，或许是指引我们安全探索此地的关键。我推测，那些特定的碎片是‘锚点’，而最终指向……”云烬雪指向裂痕侧后方那块不起眼的灰白碎片，“可能是那里。”

萧悬顺着她的指引望去，目光落在那块灰白碎片上，凝视片刻。他似乎在调动某种极其古老或隐秘的记忆进行比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极其缓慢地、幅度极小地点了一下头。

赞同。

“但星引佩能量消耗过大，我自身力量也近乎枯竭。而且，暗处还有敌人。”云烬雪看了一眼自己肩头的伤口，“我们必须尽快恢复一些力量，然后尝试沿着星轨图指示的路径探索，至少要抵达一个相对安全的‘锚点’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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