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穿透污浊的空气,狠狠扎入云烬雪紧绷的神经。她猛地抬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巷口堆积的废弃陶罐投下扭曲的阴影,墙头之上,一道墨色的身影无声伫立。萧悬抱着那柄通体漆黑的劫影剑,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双冰冷的眼眸,如同寒潭深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仿佛看到实验品挣扎求存后的玩味。
云烬雪下意识地将左手缩进宽大的斗篷袖中,死死攥紧,试图遮掩住小指那诡异的半透明灰白。脊柱深处的“烬火”仿佛感受到了威胁,不安地躁动起来,灼痛感瞬间加剧,如同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穿刺骨髓!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冰冷的布料紧贴着伤口,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看来,收获不小。”萧悬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在她裹紧的斗篷上扫过,最终落在她腰间——那里虽然被斗篷遮掩,但王虎储物袋的轮廓依稀可辨。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嘲讽。
云烬雪没有回答,只是强撑着墙壁,艰难地站直身体。斗篷的兜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沾着干涸血痂的唇线。身体因为剧痛和透支而微微颤抖,但脊背却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不肯折腰的枯竹。
萧悬似乎对她的沉默毫不在意,目光掠过她惨白的唇色和斗篷下微微起伏的胸膛,最终定格在她低垂的、被阴影笼罩的脸上。“‘烬火’反噬的滋味如何?”他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左手小指,只是开始。你的时间,不多了。”
冰冷的宣判,直指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晶化!那诡异的半透明灰白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她力量的代价。
“我能控制。”云烬雪的声音从斗篷下传出,嘶哑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不肯服输的倔强。
“控制?”萧悬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用你那点微末的意志,去对抗源自规则之力的反噬?天真。”
他不再言语,墨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墙头飘落,无声地落在云烬雪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一股无形的、冰冷而沉重的压力瞬间弥漫开来,如同寒潮降临,让本就污浊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云烬雪只觉得呼吸一窒,脊柱深处的灼痛在这股压力下变得更加尖锐、狂暴!仿佛“烬火”被强行压缩、点燃!
“跟上。”两个字,如同冰冷的铁令,不容置疑。
萧悬转身,朝着鬼哭城更深处、那片弥漫着浓郁毒瘴的区域走去。他的脚步看似不快,却每一步都踏在某种诡异的韵律上,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拉出模糊的残影。
云烬雪没有丝毫犹豫,咬紧牙关,强忍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和脊柱深处那几乎要将她焚化的灼烧感,踉跄着跟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尖上,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渗入眼中带来刺痛。左手小指那诡异的麻木和僵硬感,正如同冰水般缓缓向上蔓延,仿佛要将她的整只手都冻结成毫无生机的琉璃。
两人一前一后,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在鬼哭城污秽的巷道中穿行。萧悬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屏障,所过之处,那些隐藏在阴影中蠢蠢欲动的恶意目光,如同被寒风吹散的烟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偶尔有不开眼的低阶妖兽或毒虫挡路,根本未见萧悬如何动作,一道微不可察的黑色气流掠过,那些东西便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云烬雪沉默地跟在后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凛然。萧悬的实力,深不可测。他就像这片黑暗丛林中最顶级的掠食者,仅仅是无意间散发的威压,就足以让其他毒虫猛兽退避三舍。跟随着他,暂时是安全的,但这安全,代价巨大。脊柱深处那被强行引动、越发狂暴的“烬火”灼痛,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恶劣。空气中弥漫的毒瘴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墨绿色,带着浓烈的甜腥和腐朽气息。脚下的地面不再是污泥,而是覆盖着一层粘稠、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苔藓,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叽”声。巨大的、形态扭曲的枯树如同垂死巨人的骸骨,枝桠上垂挂着墨绿色的、滴着毒液的藤蔓。远处传来低沉、压抑的兽吼和令人头皮发麻的啃噬声。
这里,是鬼哭城真正的禁区,埋骨窟的深处。
终于,在一处巨大的、向内凹陷的山壁前,萧悬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景象,让云烬雪瞳孔骤然收缩!
山壁并非岩石,而是某种巨大生物遗骸风化形成的惨白色骨墙!骨墙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墨绿色水潭!水潭上方,一道瀑布如同从天而降的墨绿色匹练,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狠狠砸入深潭!那瀑布的水流并非清澈,而是粘稠如墨汁,散发着比周围浓郁十倍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恶臭!墨绿色的毒气如同实质的烟雾,从瀑布和水潭中滚滚升腾,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惨绿的毒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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