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系列之陵容重生 第38章 迷雾重重

安陵容几乎是一路狂奔回了长春宫。推开后窗翻入寝殿，反手闩上窗栓的刹那，她背靠着冰冷的木窗，才敢大口喘息。冷汗早已湿透内衫，黏腻地贴在身上，带来一阵阵寒意。方才冷宫中的一幕幕，如同鬼魅的剪影，在她脑中不断闪现——那疯妇诡异的眼神，枯槁冰冷的手，那诡异的木牌，还有最后出现的、神情莫测的老嬷嬷……

是试探？是警告？还是……一个精心编织的、她尚未能看穿的陷阱？那神秘的“娘娘”，究竟是何方神圣？与“牵机引”又有何关联？

她走到铜盆前，用冰冷的井水扑了扑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指尖触到水面，依旧在微微颤抖。不，她不能乱。越是险境，越要稳住心神。

“小主，您可回来了！”含珠听到动静，提着一盏昏暗的纱灯，从内室急步走出，看到安陵容惨白如纸的脸色和湿透的衣衫，吓得魂飞魄散，“您的脸色……您这是去哪了？可急死奴婢了！”

“没事，只是……出去走了走，迷了路，吹了风。”安陵容强作镇定，不想吓到她，“去打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热水氤氲的热气暂时驱散了体内的寒意，却驱不散心头的阴霾。她将自己浸入温热的水中，闭上眼，强迫自己整理思绪。冷宫之行，绝非偶然。那食盒中的锦帕，那“子时，冷宫”的邀约，目标明确，就是要引她去那个地方。对方显然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甚至能精准地将消息送到皇后赏赐的血燕食盒中，其能量之大，深不可测。

那木牌……她仔细回想，在摇曳的烛光下，木牌上的刻痕似乎并非文字，而是一些弯弯曲曲的、类似符咒的图案。那是某种记号？还是……巫蛊之物？那两个疯妇，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被折磨得神志不清？她们口中的“娘娘”，是否就是幕后黑手？抑或，她们本身，就是“娘娘”的弃子？

还有那老嬷嬷……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是恰巧巡夜，还是守株待兔？她最后那句警告，是例行公事，还是意有所指？

安陵容越想，越觉得迷雾重重，仿佛置身于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中，每一个方向都可能是陷阱。但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冷宫一行，她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她触碰到了水面下的冰山一角，知道了“娘娘”这个代号的存在，也确认了冷宫深处确实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主，”含珠在外间轻声禀报，“方才皇后娘娘宫里的剪秋姑姑派人来传话，说皇后娘娘体恤小主有孕辛苦，明日太医院刘太医会来长春宫，为小主请平安脉，还请小主早作准备。”

刘太医？安陵容心下一凛。刘太医是太医院院判，医术高明，向来只侍奉帝后，怎会纡尊降贵来给她一个嫔位请脉？是皇后的“恩典”，还是……试探？

“知道了。”她沉声应道。皇后终于要亲自出手了吗？是借着诊脉，探明她“龙胎”的虚实？还是另有所图？

这一夜，安陵容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窗外风声呜咽，如同鬼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间阴冷的偏殿，看到了疯妇手中诡异的木牌，感受到了那只冰冷的、如同鬼爪般的手。

翌日，刘太医如期而至。他年约五旬，面容清癯，不苟言笑，行礼后便一丝不苟地开始诊脉。安陵容竭力让自己放松，但指尖的冰凉和略微急促的脉息，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刘太医诊了左手，又诊右手，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良久不语。

“太医，本宫胎象如何？”安陵容按捺住心焦，轻声问道。

刘太医收回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沉吟道：“回容嫔娘娘，娘娘脉象……滑中带涩，时急时缓，确是胎气不稳之兆，肝气郁结，心血不济。想来是日前受惊，又兼思虑过重所致。需得放宽心绪，静养为宜，切勿再受刺激。微臣开一副安神固胎的方子，娘娘按时服用便是。”

他的话滴水不漏，既指出了“胎气不稳”，又将原因归于“受惊”、“思虑”，与之前太医的诊断并无二致，也坐实了她“有孕”的事实。这究竟是刘太医医术高明，被表象迷惑，还是……他与那幕后之人有所勾结，在帮她圆谎？

安陵容心中疑窦丛生，面上却做出感激之色：“有劳刘太医费心。本宫这胎……着实让人忧心。”

“娘娘吉人天相，安心静养即可。”刘太医不置可否，提笔开方。开完方子，他并未立刻离去，反而状似无意地问道：“听闻娘娘日前闻了混杂的香料，以致不适？不知娘娘当时闻到的，是何种香气？”

来了！安陵容心中警铃大作。她垂下眼帘，做出回忆状，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具体是何种香料，本宫也说不清，只记得气味冲鼻，混杂得很，闻了之后便觉得心慌气短，腹痛难忍……想来是那几种香料本就不宜同用，是本宫疏忽了。”

刘太医点点头，不再多问，留下药方，告辞离去。

送走刘太医，安陵容看着那张墨迹未干的药方，心中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皇后派刘太医来，绝不只是诊脉开方这么简单。那句关于香料的问话，才是重点。皇后，果然对香料之事格外关注。她是在试探自己是否真的“闻不得香料”，还是在确认什么？

她将那日打翻的几样香料名字写在纸上，交给含珠，让她设法去太医院查问，这几样香料若混合，是否会产生冲撞之气，甚至……毒性？

含珠很快带回消息，脸色发白：“小主，奴婢问过了，那几样香料……若只是寻常熏燃，气味虽有冲撞，但绝不至于令人腹痛如绞，更不会……有损胎气。除非……除非其中混入了极特殊的引子，或是……用特殊之法炮制过。”

特殊之法炮制？安陵容的心沉了下去。难道那日皇帝赏赐的香料本身就有问题？还是……有人趁她不备，动了手脚？是皇后？还是那隐藏在冷宫深处的“娘娘”？

线索纷乱如麻，真相扑朔迷离。皇帝的态度暧昧不明，皇后的试探步步紧逼，冷宫的阴影如跗骨之蛆，还有那神秘的、能操控香料、甚至可能操控皇帝的幕后黑手……

安陵容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她就像困在蛛网中央的飞虫，看得见四周的危机，却找不到挣脱的方向。那枚被她抛出的瓷瓶，如同石沉大海，再无音讯。甄嬛生死未卜，自身难保。她孤立无援，步步惊心。

然而，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压力击垮时，一个更坏的消息，如同雪上加霜，重重砸下——

碎玉轩传来消息，昏迷多日的莞贵人甄嬛，病情急转直下，高烧不退，口中胡话连连，太医已束手无策，言道……怕是就在这几日了。

甄嬛……要不行了？

安陵容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跌落在地，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她的裙裾，她却浑然不觉。

甄嬛若死，那关于“牵机引”、关于香囊、关于冷宫的秘密，很可能将随着她一起，被永远埋葬。而自己，将彻底失去一个可能知晓内情、甚至可能是唯一盟友的人。前路，将更加黑暗。

不，她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死！

安陵容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她必须去见甄嬛！在她临死之前，问出她知道的一切！哪怕只有只言片语，也可能是破局的关键！

“含珠！”她厉声唤道，“更衣！我要去碎玉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