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堂兄身死开始 第332章 崔家三代，拜访王家

翌日，晨光初露，清河府城从一夜的沉寂中苏醒。

通往王家大宅的街道上，一行衣着体面、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女在数名仆从的簇拥下，缓步而行。

他们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选择了步行，将自家前往王家拜访的行动暴露在清河百姓的视野之中。

为首的正是崔云峰，他身姿挺拔，面容沉稳，虽心中思绪纷杂，但神情举止无可挑剔。

紧随其后的是崔云岭、崔云泽、崔雨清、崔雨霏…以及年纪最小的崔云岚。

崔雨清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颜色素雅的衣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薄施脂粉，试图掩盖眼底的憔悴与不安。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微微发白。

其他几人神色也各异，崔云泽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游移；崔云岚年纪虽小，却努力摆出沉稳模样；崔雨霏则一直低着头，沉默寡言。

他们身后的仆人手中皆提着各自精心准备的礼物，一些时兴的绸缎、文房四宝、给孩童的玩具点心等，既不失礼数，也不过分奢华惹眼，符合大家族之间走动的惯例（虽然王家不缺）。

在众多百姓打量、吃惊、恍然的目光下，崔家三代一行人“终于”走到了王家大宅门前，递上拜帖。

王家门房对崔家三代的集体来访吃惊不已，但很快就展现出了素质（王至诚上位后，来王家拜访的人太多，被锻炼出来了），恭敬地将他们引入府中，引往正厅。

毕竟是崔家…

不一会儿，得到禀报的王光录和邱夜梅就出现在客厅。

经过昨日城外那场血祭，两位老人脸上虽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但眼神深处那股积郁了多年的悲愤似乎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过后的平静，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苍凉。

他们穿着常服，神情平和。

崔家一行人行礼问安时，王光录和邱夜梅的目光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第一时间落在了落在稍后位置的崔雨清身上。

那一瞬间，厅内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王光录的瞳孔微微收缩，枯瘦的老手不易察觉地紧了紧。

邱夜梅脸上的表情也是僵了一下，随即才恢复自然，但眼底那抹复杂之色却难以完全掩盖。

崔雨清……这个女孩，他们太熟悉了。

曾经，她…差一点就成为了他们的儿媳。

后来阴差阳错，她嫁入了永宁伯府，而他们的儿子……

想到王至精，王光录和邱夜梅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昨日，他们刚刚用姚家的血，祭奠了儿子的在天之灵。

今日，这个与儿子之死有着间接关联的女孩，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崔家…这是想干什么？

这一刻，王光录和邱夜梅心中几乎不约而同的升起怒气。

无数的回忆、遗憾、悲痛，甚至一丝难以言说的微妙情绪，同时涌上王光录和邱夜梅的心头。

他们看着崔雨清那强作镇定却难掩局促的模样，看着她与记忆中那个若隐若现的明媚少女已然截然不同的容颜，心中五味杂陈。

这绝非巧合。

王光录心念一转，立刻明白了，这是崔琰的安排。

那位老相国，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让他和妻子，也让崔雨清自己，直面那段过往。

有些心结，有些因果，避是避不开的，只有当面见了，该说的话说了，该表的态表了，才能真正算是“过去”。

（崔琰曾经是王光录的重点“攻略”对象，王光录对崔琰的研究不要太深。）

想明白崔雨清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王光录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声音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云峰、云岭，你们都来了，不必多礼，坐吧！”

他并未特意点出崔雨清，态度不算“亲近”，也不算“仇视”，只当她是一个“透明”的陌生人。

王光录和邱夜梅已经从姚家人处得知，崔雨清不知道姚文辉曾经的“暗算”，甚至知道了姚文辉也没想着要儿子王至精的命，“只是”想让儿子王至精“知难而退”或“终生不举”。

只是儿子王至精到底死了，所以姚家…必须付出代价！

崔雨清，也最多看在崔琰和崔雨茵（崔雨茵虽然与崔家人的关系不好，但到底姓崔）的面子上，成为“透明”的陌生人。

邱夜梅也勉强笑了笑，招呼道：“都是好孩子，快坐下说话。来人，看茶。”

崔云峰敏锐地察觉到了方才王光录和邱夜梅那短暂的异样，但他谨记父亲和二叔的叮嘱，神色不变，带着弟妹们再次行礼后，依序落座。

他将礼物清单呈上，说了些“祖父、父亲挂念伯父伯母身体”、“些许薄礼不成敬意”之类的场面话。

王光录和邱夜梅客气地收下，询问了几句崔琰的身体，又问了崔修远、崔修明何时前往京城赴任的情况。

慢慢的，从场面上看，王光录、邱夜梅和崔家三代之间的气氛渐渐缓和、亲近。

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王家和崔家之间始终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疏离与谨慎。

在兄弟姐妹们和王家二老交流时，崔雨清一直垂着眼，不敢与王光录和邱夜梅对视，手心沁出冷汗。

她能感觉到那两位老人目光扫过她时的复杂与无视，这让她如坐针毡。

寒暄过后，崔云峰适时提出了此行的主要目的：“伯父，伯母，听闻雨茵妹妹已回府，不知今日可否方便，容我等前去见见？许久未见雨茵妹妹了，祖父和父亲甚是挂念。”

闻言，王光录和邱夜梅一惊，儿媳雨茵自归家后可从未公开露面，崔家人怎么知道的？

不过，他们随即就想到了崔家在清河府的势力，而且听说清河公崔琰也已经归家…

王光录和邱夜梅对视一眼，方才点了点头，答道：“雨茵在松涛苑。她性子喜静，你们兄妹姐弟去看看她也好。”

他顿了顿，再次看了一眼妻子邱夜梅，邱夜梅会意，唤来一个伶俐的丫鬟，“引表少爷、表小姐们去松涛苑见少奶奶。”

崔家三代一行人起身，随着丫鬟离开正厅，往内院松涛苑而去。

走出正厅的刹那，崔雨清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了。

不过，还好…

她偷偷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阵更深的自嘲与悲凉——曾经，她来王家，何须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