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堂兄身死开始 第179章 前车之鉴，精神安慰

白清霜此刻已恢复了几分皇后的冷静与决断，她颔首道：“王先生思虑周详，女儿认为可行。一切但凭父亲与诸位叔伯、先生、元君谋划。”

太子楚辰也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孤……孤亦认为王先生所言极是。有外公、舅舅和诸位忠臣义士辅佐，孤相信必能铲除国贼，光复社稷！”

白擎天见状，豪气顿生，洪声道：“好！既然如此，那我白家，便以此边州为基，拥戴皇后、太子，与那国贼楚岳，周旋到底！”

随即，白擎天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和心腹：“吩咐下去，即刻起，边州进入战时状态，暗中动员兵马，积储粮草！兴业，你亲自负责檄文起草与派发事宜，务求尽快传遍天下！同时，加派精干人手，前往江海省与崔相联络，并密切关注京城与各地动向！”

“是！”世子白兴业等白家嫡系肃然领命。

厅内众人，目光交汇，虽知前路艰难，但一股同仇敌忾、誓挽天倾的决绝气势，已然凝聚。

一场以边州为起点，席卷整个大楚的风暴，即将拉开序幕。

而王至诚，在这风暴眼中，也将迎来他修行之路与尘世历练的全新篇章。

随后的日子，白家动作不断，王至诚也尽力建言献策。

不过，赤水元君在将皇后和太子送到边州节度使府后不久，就向众人提出了辞行。

皇后和太子挽留了，但考虑到赤水元君的特殊性，他们也没有强行挽留。

最后，他们同意了赤水元君的辞行。

当然，他们不同意也没用，他们改变不了赤水元君的心意，也没有强留赤水元君的实力。

不过，在赤水元君离开后，皇后和太子却是开始越发依赖起王至诚来。

抵达镇北城、入住节度使府的最初几日，白清霜和楚辰确实沉浸在一种失而复得的由血脉亲缘带来的温暖与安全感之中。

白擎天几乎每日都会抽空陪伴女儿和外孙，嘘寒问暖，餐食起居无不安排得细致周到。

世子白兴业及其他白家子弟、部将，也对皇后和太子表现出了极大的尊重与热情，同时府中上下皆以“娘娘”、“殿下”相称，礼数周全。

然而，当最初的激动与泪水被时间冲刷褪色，当疲惫的精神逐渐恢复清明，白清霜敏锐地察觉到，这看似浓得化不开的亲情之下，涌动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流。

她虽是白家女，但童年便随父（时任世子）客居京城，对边州本家、对这些常年留守、在风沙刀剑中磨砺出的叔伯兄弟、妯娌子侄，其实颇为陌生。

他们的思维方式、行为习惯，乃至玩笑话中夹杂的边州俚语和军营做派，都让她感到些许隔阂。

更重要的是，她与父亲白擎天，也已分离太久。

记忆中的父亲是威严中带着慈爱的中年慈父，而眼前这位须发皆白、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者，虽对她依旧疼爱，但那疼爱之中，却似乎掺杂了更多她一时难以厘清的东西——一种审视，一种权衡，甚至……一种若有若无的控制欲。

例如，当她提及现在的情况危急，想建言献策，尤其是想知道白家下一步的具体安排时，白擎天往往会用力握住她的手，声音沉痛却迅速地将话题转向：“苦了你了，我儿。如今回家了，一切都有为父，有你兄长们。你只需好生休养，那些烦心事，不必再想。我们会为你解决一切阻碍！”

话语是关怀，却无形中将她排除在核心事务之外，仿佛她只是一个需要被保护、被安置的符号，而非一个有独立意志、曾母仪天下的皇后。

太子楚辰的感受则更为直观和不安。

一些年轻的白家子弟，如表哥白兴武，待他尚算亲近，带着他骑马、参观军营，言谈间不乏对“殿下”的恭敬。

但楚辰能感觉到，更多白家将领、甚至是某些叔伯辈的人物，看他的眼神并非全然是臣子对储君的忠诚。

那眼神深处，藏着审视、估量，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有一次，他在庭院中听到两个白家偏将低声交谈，一人道：“……这小太子，细皮嫩肉的，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住咱边州的风沙。”

另一人嗤笑：“怕什么？有老侯爷和世子在，他只需安安稳稳待在府里，做个泥塑的菩萨便是。咱们需要的是他这块招牌，又不是真指望他上阵杀敌。”

话语随风飘来，虽迅速止住，却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楚辰心中对“家”的幻想。

不知是不是错觉，当外公白擎天拍着他的肩膀说“天塌下来有外公顶着”时，那双充满力量的大手，按住的仿佛不只是他的肩膀，而是一种无声的宣告——这里，是白家的地盘，主导权在白家手中。

他们看他的眼神，不像看未来的君主，更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一件可以号令天下、赋予白家行动合法性的、至关重要却又需要被牢牢掌控的“器物”。

不约而同地，母子二人都想起了史书上那血迹斑斑的一页——曾经强盛的大月古朝，其开国皇帝，不就是欺大周古朝末代皇帝年幼，以外戚身份抢夺大周古朝政权，从而横扫**、统一南北的吗？

世人皆言大月古朝的开国皇帝雄才大略，但此刻白清霜和楚辰却犹为对大周古朝的末代皇帝和末代太后感同身受。

当他们被寄予厚望的外公（父亲）逼死时，当时他们的心中该是何等的绝望与无奈…

历史虽然未必一定会重演，但人性的贪婪与权力的腐蚀力，古今皆同。

他们，不得不防！

白清霜的心，在温暖的炭火旁，渐渐生出一丝寒意。

她开始意识到，逃离了京城的虎穴，边州这片所谓的“家”，或许并非纯粹的避风港，而是一个更为复杂、需要她时刻保持清醒与警惕的龙潭。

这种隐隐的不安和警惕，使得白清霜和楚辰不由自主地将更多的依赖投向了王至诚。

在赤水元君离开后，整个边州节度使府中，王至诚是唯一一个与白家没有血缘、利益牵扯，相对简单，且能力超群、屡次救他们于危难的人。

他的冷静、睿智、强大和那份超然的态度，在此刻成了白清霜和楚辰母子二人心中重要的定心石。

白清霜开始更频繁地召见王至诚商议事情，哪怕有时只是询问一些边州风物。

楚辰更是几乎将王至诚视作了半师半友，练武读书之余，总爱去找王至诚请教，仿佛在他身边，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