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堂兄身死开始 第145章 殿试策问，至诚作答

保和殿内，相关布置早已布置妥当。

御座高悬，鎏金雕龙，象征着无上皇权。

其下，内阁首辅李初昭、礼部尚书周书易等重臣赫然在列。

他们同时也是本次文殿试的“同考官”（文殿试的“主考官”毫无疑问是大楚皇帝陛下）。

贡士们按会试名次排立，王至诚位于第五，位置相当靠前。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好奇、审视、探究、忌惮……不一而足。

尤其是那几道来自高官重臣的目光，更是带着难以言喻的深意。

时辰一到，净鞭三响，钟鼓齐鸣。

大楚皇帝在内侍的簇拥下驾临保和殿，升御座。

在场的官员与贡士们山呼万岁，声震屋瓦。

大楚皇帝还是那样，看上去年约四旬，面容清癯，眼神深邃。

他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的贡士们，在掠过王至诚时，似乎微不可察地停顿了那么一瞬。

典礼过后，便是最重要的环节——皇帝亲策。

礼部尚书周书易出列，恭敬地请旨后，宣布今科文殿试正式开始。

王至诚在属于他的位置上坐下，展开黄绫卷轴，上面写着：“问帝王之政和帝王之心。”

其意思是探讨帝王如何治理国家以及应以何种心态度天下？

贡士们在各自座位上凝神思索。

不一会儿，就有人开始提笔作答。

殿内一片寂静，唯有笔墨纸砚的细微声响起。

王至诚看着这道策问，略一沉吟，便有了决断。

既然他之前的文章已因“直抒胸臆”而闻名，那今日在君前，更无须遮遮掩掩。

他要做的，就是将之前的观点进一步深化、系统化，并提出更具操作性的方略。

他提笔蘸墨，于试卷上写下铿锵有力的破题之言：

“臣对：

臣闻帝王之临驭宇内也，必有经理之实政，而后可以约束人群，错综万机，有以致雍熙之治；必有倡率之实心，而后可以淬励百工，振刷庶务，有以臻郅隆之理。

何谓实政？立纪纲，饬法度，悬诸象魏之表，着乎令甲之中，首于岩廊朝宁，散于诸司百府，暨及于郡国海隅，经之纬之，鸿巨纤悉，莫不备具，充周严密，毫无渗漏者是也。何谓实心？振怠惰，励精明，发乎渊微之内，起于宥密之间，始于宫闱穆清，风于辇毂邦畿，灌注于边疆遐陬，沦之洽之，精神意虑，无不畅达，肌肤形骸，毫无壅阏者是也。

实政陈，则臣下有所禀受，黎氓有所法程，耳目以一，视听不乱，无散漫飘离之忧，而治具彰；实心立，则职司有所默契，苍赤有所潜孚，意气以承，轨度不逾，无丛脞惰窳之患，而治本固。有此治具，则不徒驭天下以势，而且示天下以守，相维相制，而雍熙以渐而臻。有此治本，则不徒操天下以文，而且喻天下以神，相率相勖，而郅隆不劳而至。自古帝王，所为不下堂阶而化行于风驰，不出庙廊而令应于桴答，用此道耳。厥后，崇清净者深居而九官效职，固以实心行实政也。

……”

王至诚的核心论点是：治理天下的关键在于秉持“实政”和“实心”。

他认为，“实政”是确立国家纲纪法规，使百官百姓有所遵循；“实心”则是帝王振作精神，励精图治，以身作则。

二者如同车的轮子、鸟的翅膀，缺一不可。

之后，王至诚更是写下了针砭时弊的十条建议。

在宏观论述之外，他提出了十条具体治国建议，包括：严格选拔和考核官吏、广开言路、加重惩罚贪官污吏、加强军队建设、提倡节约等。

王至诚明确指出，要想国家长治久安，吏治是根本。

若吏治不清，则有良策亦难行于下；若吏治**，则私库充盈而民力已竭。

接着，他详细论述了“驭吏”之策：主张严惩贪腐、明定考成、破格选拔清正干练之才，尤其强调了对地方亲民官的选拔与考核。

整篇文章，逻辑严密，气势磅礴，引经据典却言之有物，既有战略高度，又有战术细节。

更为重要的是，他再次展现了不避权贵、不讳疾忌医的风骨，将矛头直指官僚体系的沉疴积弊。

在他奋笔疾书之时，高踞御座的皇帝，目光偶尔会掠过下方。

当看到王至诚那沉稳的身姿和专注的神情时，皇帝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意。

考试结束时，日已偏西。

贡士们交卷后，再次向皇帝行礼，而后退出保和殿。

走出皇宫，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相互低声议论着考题和作答情况。

而王至诚，无疑再次成为了焦点。

不仅是因为他文武双全的名声，更因为他在殿试中那份从容与自信。

今时不同往日，王至诚的一言一行都有人在暗暗关注。

因此，自然有人发现了王至诚那份发自内心深处的从容与自信。

沈文渊、李慕白等人围拢过来，与他交流。

文殿试结束后的第一天，王至诚并未像其他贡士那般焦灼等待，他依旧在青云阁的小院中，或静坐养神，或演练一番拳脚，仿佛那决定最终命运排名的文殿试与他无关。

他的平静，并非故作姿态，而是源于对自身选择的坚持，以及对结果的超然。

文章已然呈上，结果如何，皆由君心圣裁，非他所能强求。

王至诚的这份平静，甚至略微影响了沈文渊和李慕白。

然而，仅仅过了一日，平静便被打破。

翌日下午，礼部的书吏亲自来到青云阁，恭敬地通知他，明日清晨准时入宫，参加在太和殿举行的传胪大典。

效率如此之高，正体现了殿试“天子亲策、速定名次”的特点。

这短短一天多的时间里，八位殿试“同考官”（皆是大学士、尚书级别的重臣）已在严密监控下，完成了对所有试卷的审阅和初步排名。

此刻，在皇宫某处戒备森严的值房内，关于前十名，尤其是前三甲的最终定夺，正进行着最后的商议。

此处所在，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

王至诚的试卷，毫无悬念地被列入了前十，且排名极为靠前。

但正是这份试卷，让几位“同考官”大臣颇感棘手。

“此文……才气纵横，见识卓绝，策论鞭辟入里，实乃上上之选。”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学士捻须沉吟，“然其言辞之锐利，指陈之直接，几近于……狂悖。若点为魁首，恐非朝廷之福，亦非考生之福啊！”

王至诚这篇文章，直指整个官场！

他这是在背叛自己（同样也是他们）的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