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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刚在现场看完。”
电话那头，张翠兰愣了一下，随即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信和嗔怪：“你少吹牛！我刚看陈斌他妈发的朋友圈，现场都戒严了，普通人哪进得去？你是不是又在哪个天桥上看的？”
“差不多吧。”林风含糊地应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他抬头，望着那两座在夜色中静默伫立的钢铁巨人，心中那股改写命运的巨大成就感，还未完全消退。
这，就是“沙盘”的力量。
不是简单的预言，不是被动的救火，而是以整个世界为棋盘，将所有变量玩弄于股掌之上，主动地、精确地、艺术般地，将灾难扼杀于萌芽。
这种感觉，比在《星海霸主》的决赛场上，以一敌三，极限翻盘还要令人沉醉。
回到家，父母已经睡下。林风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关上门，将自己重新投入到那片黑暗与数据的世界里。
“偷天换日”计划的成功，让他的权限再次得到了提升。沙盘系统界面上，一个全新的徽章被点亮——【国家安全总设计师】。
这意味着，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处理突发危机的“消防员”。他拥有了主动规划、设计国家级安全防御体系的权限。
【“国土熔断”计划，第二阶段：核心城市基础设施，临海市部分，完成。】
【漏洞扫描与修复方案已生成，共计127个高危风险点。】
林风看着这份报告，没有丝毫的松懈。一个临海市，就排查出这么多问题。放眼全国，那些数不清的桥梁、水坝、核电站……又隐藏着多少足以引发灭顶之灾的“G-7734节点”？
他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就在他准备开启下一阶段，对全国交通枢纽进行模拟推演时，视网膜的右上角，一个血红色的感叹号，毫无征兆地、疯狂地闪烁起来。
这是最高级别的危机警报！
【警报！检测到S级城市安全危机！】
【地点：申城，浦江国际金融中心。】
【事件类型：大规模武装劫持。】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申城，华夏的经济心脏！浦江国际金融中心，更是心脏中的心脏！
他立刻将视角切换到申城。
视网膜上，宏伟的金融中心大厦模型瞬间浮现。大厦的第88层，整整一层楼，都被标记为深红色。
无数代表着人质的蓝色光点，和代表着劫匪的红色光点，混杂在一起。而在大厦的周围，代表着警力的绿色光点，已经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第九局的加密通讯请求，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入。
是慕容雪。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压抑不住的急促和凝重。
“沙盘！申城出事了！”
“我看到了。”林风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把现场所有的实时数据流，全部接入给我。包括但不限于：所有警员的随身摄像头、狙击手观察镜、无人机航拍、大厦内部监控、以及……现场指挥官的心跳和血压。”
“……明白！”慕容雪虽然对最后一项要求感到匪夷所思，但还是立刻执行。
下一秒，海量的数据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了沙盘系统。
林风的眼前，瞬间出现了数百个分屏。他就像一个正在观看一场RtS游戏比赛的上帝，金融中心内部的每一个角落，外围每一个警察的视角，都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
“普罗米修斯，数据整合，建立实时战术模型。”
【模型建立完毕。】
【人质数量：127人。身份：多国金融机构高管、华夏商业巨头、以及正在举行的一场慈善晚宴的服务人员。】
【劫匪数量：12人。身份：不明。装备：军用级别自动武器，高爆炸药。核心人质身上已捆绑压力感应炸弹。】
【诉求：释放被关押在申城第一监狱的国际军火贩‘K’，并提供一架加满油的波音747。时限：2小时。否则，每15分钟，处决一名人质。】
林风看着沙盘上的信息，眉头紧锁。
这是一个死局。
劫匪的专业程度极高，他们占据了整层楼，所有窗户都被遮蔽，狙击手找不到任何角度。127名人质，犬牙交错地分布在劫匪周围，任何强攻，都会导致人质的巨大伤亡。
而他们的诉-求，更是不可能被满足的。
“现场指挥部有什么方案？”林风问道。
“两个方案。”慕容雪的声音艰涩，“A方案，强攻。由特警从四个通风管道同时突入，预计……人质伤亡会超过60%。”
“b方案，谈判。假意答应他们的要求，在他们押送人质去机场的路上，寻找机会。”
林风没有说话，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轻轻一敲。
【启动超高速模拟推演。】
【模拟方案A：强攻。】
沙盘上，代表特警的绿色光点从通风管道出现。但在他们进入的瞬间，劫匪立刻引爆了预设在管道口的炸弹。绿色光点瞬间熄灭大半。紧接着，劫匪开始疯狂屠杀人质。
【模拟结果：强攻失败。特警伤亡21人，人质死亡119人。劫匪剩余7人。】
林风面无表情地关闭了模拟。
【模拟方案b：谈判。】
沙盘上，劫匪押送着核心人质，走出了大厦。但在进入车辆的瞬间，一名人质因为极度恐慌，试图逃跑。劫匪毫不犹豫地引爆了他身上的炸弹，引发了连锁爆炸。
【模拟结果：谈判失败。核心人质全部死亡，劫匪与警方在街头爆发枪战，造成大量平民伤亡。】
垃圾。
全都是垃圾方案！
林风的后背，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这不是游戏，沙盘上每一个数字的变化，都对应着一条鲜活的生命。
“沙盘，现场指挥官准备执行A方案了！他们等不起了！”慕容雪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阻止他们！”林风低吼道，“执行A方案，就是一场屠杀！”
“可是我们没有时间了！距离第一次处决，只剩下五分钟！”
林
风死死地盯着沙盘，大脑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破局点。
“普罗米修斯！放弃所有常规战术思路！进行无限制因果链推演！寻找最优解！”
【指令收到。无限制推演启动……】
沙盘系统上的数据流，瞬间变成了狂乱的瀑布。无数种匪夷所思的可能性，在林风的眼前生灭。
利用太阳耀斑干扰对方通讯？失败。
引发微型地震动摇大楼结构？失败。
远程入侵引爆劫匪的手机电池？失败。
……
一万次模拟。
十万次模拟。
一百万次模拟。
所有的路径，都指向了同一个结果：惨败。
林风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就在这时，沙盘系统上，所有狂乱的数据流，骤然停止。
一行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金色文字，浮现在屏幕中央。
【最优解路径已生成。】
【方案命名：断腕求生。】
【成功率：99.8%。】
【预计结果：劫匪12人，全部消灭。人质120人以上，成功获救。】
【代价：人质中，3至5人，牺牲。】
轰！
林风的大脑，仿佛被一颗重磅炸弹击中。
牺牲……人质？
他看着那行冰冷的文字，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全身。
沙盘系统，这个他赖以创造奇迹的“金手指”，第一次，给他递上了一把沾满鲜血的屠刀。
它用最理性的数据告诉他，想要赢得这场“游戏”，就必须……献祭掉己方的几个“棋子”。
“不……”林风的声音沙哑，“这不可能！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他试图重新启动推演，但系统界面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有那行金色的“最优解”，如同神明的判决书，冷酷地悬停在那里。
“沙盘！还有一分钟！指挥官已经下令，第一突击队准备破窗！”慕容雪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林风猛地闭上眼睛。
他的眼前，不再是数据和模型。而是一张张在监控画面里，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衣着华丽的商人，有年轻得过分的服务生……
牺牲谁？
让谁去死？
凭什么？
这个问题，如同一个黑洞，要将他的理智与人性彻底吞噬。
他不是神。他只是一个会打游戏的凡人。他没有资格，去决定别人的生死！
【警报！现场指挥官已确认A方案，倒计时10秒……9……8……】
系统的倒计时，如同催命的钟声，在林风的脑海里敲响。
他知道，一旦让现场指挥官执行那个愚蠢的A方案，结果将是上百人的死亡。
用3到5人的牺牲，换回120人的生命。
这道冰冷的电车难题，被现实用最残酷的方式，摆在了他的面前。
林风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
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沙盘？沙盘！回答我！”
听着慕容雪绝望的呼喊，林风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深不见底的、燃烧着痛苦的平静。
他，要做那个按下电车道岔的恶魔。
他，要亲手，将那3到5个无辜的人，推向死亡的深渊。
“……接通现场指挥系统。”
林风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又沙哑得如同砂纸在摩擦。
“以第九安全局最高顾问的名义，中止A方案。”
电话那头，传来现场指挥官愤怒的质问：“你是谁？凭什么命令我？！”
林风没有理会他，他看着沙盘上给出的“断腕求生”方案的详细步骤，一字一句地，对着慕容雪说道：
“现在，复述我的话，执行‘焦土’计划。”
“第一步，通知消防部门，以‘煤气管道泄漏风险’为名，切断金融中心b区，也就是东北角的天然气供应。然后，再远程打开阀门，向该区域的密闭管道内，注入纯氧。”
慕容雪愣住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林风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继续响起。
“第二步，让位于大厦东南侧的二号狙击手，更换高爆燃烧弹。”
“他的目标，不是任何一个劫匪。”
林风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是b区窗边，那个穿着蓝色西装的人质脚下，那块三合板材质的地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