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指尖微微颤抖,似乎在触碰那段早已被血色浸染的过往:“墨氏一族虽非顶尖宗门,却也在雾都与鬼城交界的地方传承了整整一千三百年。族中世代居住在这里,城里公司厂房几十个,山中灵脉充裕,族中弟子遍布雾都各区各行各业,或是行医救人,或是经商,皆是良善之辈,安居乐业了数百年。” 说到 “安居乐业” 四字时,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向往,眼神也柔和了些许,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晨光。
“那后来呢?” 林羽追问道,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他能清晰感受到墨尘长老话语中翻涌的悲怆,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绝非伪装所能企及。休息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灵灯的光芒摇曳不定,将墨尘长老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扭曲成狰狞的模样。
“后来…… 魔神宗来了。” 墨尘长老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腥气。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布满了细密的血丝,原本平和的气息瞬间变得狂暴,“他们觊觎我墨氏一族的祖传秘宝 —— 乾坤珠。那枚宝珠乃是我族开派祖师偶然所得,能够稳定空间、滋养灵脉,更是辅助修士突破境界的至宝,对修炼空间功法的修士而言,堪称无价。”
他的手指死死攥住石桌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玄铁打造的桌面竟被捏出几道浅浅的指痕:“魔神宗先是派了使者上门,言辞傲慢,威逼利诱,要老夫将乾坤珠献出,归总宗所有。他们许诺给老夫高阶功法、无尽资源,甚至让墨氏一族成为魔神宗的附属家族。可乾坤珠是墨氏一族的根基,是历代先祖用性命守护的传承,老夫岂能让它落入这群邪魔手中?”
“拒绝之后,便是灭顶之灾。” 墨尘长老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压抑得厉害,像是有万千悲恸堵在喉咙里,“魔神宗的修士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地涌向墨山。他们骑着双翼魔狮,手持染血的魔兵,所到之处,鸡犬不留。我墨氏一族的弟子虽然修炼了祖传功法,却大多是性情温和之辈,从未经历过如此惨烈的厮杀。族中的长老们率领弟子拼死抵抗,用身体筑起人墙,可我们的灵力在魔神宗的魔气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脆弱。”
他闭上眼,滚烫的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滴在石桌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们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屠戮了成年弟子还不够,连老弱妇孺都不肯放过。他们用邪门功法抽取族人的魂魄,将他们的肉身炼制成没有神智、只知杀戮的丧尸,让他们亲手撕碎自己的亲人!祠堂被焚烧时,火光冲天,映红了整片祖地,先祖的牌位在火中噼啪作响,像是在发出无声的控诉。我族千年基业,数百年积攒的灵脉、典籍、资源,尽数毁于一旦。”
说到此处,墨尘长老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周身散发出一股恐怖的戾气,那戾气如同实质般凝聚成黑色的雾气,在他周身盘旋缠绕。休息室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十几度,墙壁上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灵灯的火焰都变得微弱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老夫当时已是金丹后期巅峰,拼死与魔神宗的元婴长老厮杀,断了一条手臂,丹田被魔气侵蚀,才勉强杀出重围。可我回头望去时,看到的却是妻子被丧尸撕碎的画面,年幼的儿子被魔兵一剑刺穿胸膛,族人们的惨叫声、哭喊声响彻云霄,那声音,老夫这三十年,日夜都在耳边回响!”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的恨意如同喷发的火山,灼热而毁灭性:“若不是族中最后的三名护卫拼死拦住追兵,老夫早已命丧当场。他们用自爆的代价,为老夫争取了逃生的时间。从那一刻起,老夫便立下血誓,此生定要覆灭魔神宗,将这些邪魔碎尸万段,为墨氏一族所有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周身的戾气猛地爆发,整个休息室都剧烈震颤起来,玄铁墙壁上的符文闪烁不定,隔音符形成的屏障都泛起了涟漪。墨尘长老重重地捶在石桌上,一声闷响,石桌瞬间裂开数道纹路,茶水四溅。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的血丝如同蛛网般蔓延,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
林羽坐在对面,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看着眼前这位老者,曾经的墨渊族长,如今的墨尘长老,三十年的隐忍与仇恨,在这一刻尽数爆发。那深入骨髓的痛楚与恨意,让他感同身受,心中对墨尘长老的疑虑,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佩与同情。
林羽心中震动不已,他没想到墨尘长老背后竟有如此惨痛的经历。魔神宗的残暴他早有耳闻,却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地步。一时间,他对墨尘长老的疑虑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敬佩与同情。
“那长老为何会进入魔神宗?” 林羽不解地问道,“以长老的修为,若是想要复仇,大可另寻出路,为何要以身犯险,潜入魔神宗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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