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岛主：从零开始的文明 第82章 暗夜凶袭显真情，沃土新盟砺锋芒

腐疫鬣狗的尸体倒在土屋门外，暗红的污血在星光和篝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程然单膝跪地，拄着沾满污血的拐杖，腿部的剧痛和方才的爆发让他额角青筋跳动，冷汗涔涔。然而，他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土屋门口，锁定在那双刚刚睁开、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与震惊的美丽眼眸上。

孟婷醒了。

她躺在炕上，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如同被雨水洗过的星辰，虽然虚弱，却重新有了焦点。她看到了门外跪地的程然，看到了他眼中的狂喜、担忧，以及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她之前从未敢深想的情感。她也看到了那只毙命的腐疫鬣狗，瞬间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门外远处的厮杀声、野兽的垂死哀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这一刻，仿佛只剩下彼此眼中倒映的身影。

程然想开口，想确认这不是他连日担忧产生的幻觉，想冲过去紧紧抱住她，感受她真实的体温。但他刚一动，腿部的剧痛便让他闷哼一声，身形一晃。

“别动……”孟婷的声音极其微弱，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她看到了他腿部的包扎和此刻的痛苦。

就在这时，村落东面传来的喧嚣声陡然升级！阿莱焦急的怒吼夹杂着野兽更加狂躁的咆哮，显然田圃那边的防御压力极大，甚至可能出现了缺口！

程然猛地回过神！部落的危机尚未解除！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情感洪流，深深看了孟婷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关切，有安抚，有承诺，更有不容推卸的责任。

他用口型无声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对她说道：“等我。”

然后，他咬紧牙关，用拐杖支撑着身体，极为艰难地、一步一顿地站了起来。他没有再看她，毅然转身，拖着伤腿，向着火光闪烁、嘶吼震天的东面战场，一瘸一拐地走去。那背影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显得异常孤独，却又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

孟婷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土屋视野的拐角，一滴滚烫的泪水才终于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迅速没入身下的兽皮。心中五味杂陈，有后怕，有庆幸，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藤蔓般悄然收紧的情感，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知道自己昏迷了很久，而在这段时间里，程然，还有部落，一定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艰难。

门外，伊姆长老和那名妇人连忙上前，小心地将腐疫鬣狗的尸体拖走，用草木灰掩盖血迹，重新关好屋门，隔绝了部分外面的喧嚣。

“你终于醒了，孩子……”伊姆长老走到炕边，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握住孟婷冰凉的手指，老眼含泪，“是程然大人……他不顾自己的伤，守了你很久……刚才，也是他……”

孟婷轻轻回握了一下伊姆长老的手，表示自己明白。她闭上眼，努力积攒着微弱的气力，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尤其是背部的剧痛，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但“等我”那两个字，如同黑暗中的烛火，给了她无尽的力量。她必须尽快好起来。

……

东面田圃区域，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来袭的并非单一物种，而是一群被残留邪恶能量和饥饿驱使、混合了不同种类的狂暴野兽！有皮糙肉厚、獠牙狰狞的“獠牙兽”，有行动迅捷、擅长扑击的“影爪豹”，更有几只之前从未见过的、体型如熊、却长着鳞甲和骨尾的“鳞甲熊罴”！

阿莱带领的猎手们依托新设置的陷阱和简陋的木质障壁，拼死抵抗。箭矢呼啸，长矛突刺，不断有野兽倒在陷阱坑中被尖木刺穿，或被弹射出的尖桩击中，但更多的野兽踏着同伴的尸体，疯狂冲击着防线！火光摇曳，映照着一张张沾满汗水、血水和泥泞的紧张面孔。

程然赶到时，正好看到一头鳞甲熊罴凭借蛮力撞开了一处障壁，巨大的爪子将一名躲闪不及的猎人拍飞！防线出现了一个缺口！

“堵住缺口！”阿莱目眦欲裂，亲自带着几人顶了上去，与那鳞甲熊罴缠斗在一起，但明显处于下风！

程然目光飞速扫过战场。野兽数量太多，且异常狂暴，硬拼下去，伤亡会极其惨重。

“阿莱！听我指令！”程然强忍疼痛，提高声音，他的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不算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所有人，向第二道防线逐步后撤！利用火把和声音制造混乱！岩爪，带你的人，把准备好的‘臭菖蒲’和‘驱兽草’点燃，扔到兽群后方！”

这是程然之前就准备好的预案之一。臭菖蒲气味刺鼻，驱兽草燃烧会产生大量浓烟和令野兽厌恶的气味，可以有效干扰它们的嗅觉和方向感。

命令被迅速执行。猎手们不再硬抗，而是交替掩护，向着田圃后方预设的第二道、更加坚固的矮墙工事撤退。同时，几个点燃的、混合了臭菖蒲和驱兽草的草球被奋力掷向兽群后方。

浓烈刺鼻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果然，不少野兽，尤其是依靠嗅觉追踪的影爪豹和部分獠牙兽，动作立刻变得迟疑和混乱，它们厌恶地打着喷嚏，攻击的节奏被打乱。

“就是现在！弓手，集中射击那些冲在最前面的鳞甲熊罴的眼睛和鼻孔！”程然再次下令。

压力骤减的猎手们稳住阵脚，箭矢如同精准的毒蜂，专门招呼那些皮糙肉厚、对烟雾抵抗力较强的鳞甲熊罴的要害！

“噗嗤！嗷——！”

一头鳞甲熊罴被数支箭矢射中眼鼻，发出痛苦的哀嚎，疯狂地原地打转，反而冲撞了旁边的兽群！

兽群的攻势被有效遏制、分化了！

“稳住！不要追击！守住防线！”程然的声音稳定着军心。

战斗又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失去了统一指挥和陷入混乱的兽群，在丢下十几具尸体后，终于开始溃散，逃回了黑暗的山林之中。

战场暂时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浓烟、血腥味和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阿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走到程然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几乎被汗水浸透的衣衫，沉声道：“程然大人，您没事吧？多亏了您的指挥……”

程然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目光却望向村落中央的方向。“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加固防线。今晚轮流值守，不得松懈。”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这片土地依旧危机四伏，而孟婷的苏醒，让他肩上的责任，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甜蜜的牵挂。

星火历经劫难，真情于危难中显露。新生的盘古部落，在血与火的淬炼中，正一点点磨砺着属于自己的、更加坚韧的锋芒。而程然与孟婷之间，那层朦胧的窗户纸，也终于在生死边缘，被悄然捅破。前路依旧漫长，但携手同行，便无惧任何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