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岛主：从零开始的文明 第164章 藻光星海归途明，古训新悟固本心

风暴的余威仍在海面留下绵长的涌浪，“破浪号”如同一个疲惫却坚韧的巨人，在这墨蓝色的绸缎上起伏前行。昨夜的惊险与那指引生路的幽蓝光芒，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甲板上，水手们一边清理着风暴留下的狼藉，修复轻微的损伤，一边忍不住低声议论着那神奇的“引路水母”。

塔克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他不再仅仅沉湎于悲伤，而是将精力投入到了解盘古部落和整理海螺遗产上。他指着那些被小心收藏起来的、从洞穴带回的种子，向程然和负责农事的族人解释。一种是深紫色银纹浆果的种子，他称之为“精力莓”，另一种则是一种不起眼的、细小如沙的黑色种子，来自那种能刮下盐晶的“盐叶”植物。

“盐叶，种在……靠近海，有咸味的地方。”塔克努力组织着语言，配合手势，“它的叶子，背面，能长出盐。很多很多盐。”

此言一出，周围听到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稳定的盐分来源，对于任何一个发展中的文明都至关重要！盘古部落目前主要依靠探索发现的盐碱地和粗盐提纯，若能成功培育这种盐叶，将极大缓解食盐压力！

程然立刻意识到其巨大价值，下令将这批种子单独存放，回到盘古城后立刻由孟婷主持试种。

航行变得相对平稳。有了精细海图的指引，他们避开了来时遭遇雾峡和复杂暗礁区的航线，选择了一条虽然稍远，但据说洋流更稳定、风险更小的道路。鹰眼凭借星空和罗盘（一种利用磁石和漂浮指针制作的简易导航工具）不断校正着方向。

这日黄昏，夕阳将天空渲染成一片绚丽的橘红与紫色。了望手突然报告，前方海域出现异常景象。

众人来到船头望去，只见远处大片的海水，在夕阳映照下，竟然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流动的七彩光泽！仿佛有无数极细小的彩虹碎片在水面下闪烁、流淌。

“是‘虹光浮游群’，”塔克看着那片海域，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光芒，“很多很多……小生命。它们聚集的地方，海水……很肥，鱼也多。是……好地方。”

果然，随着“破浪号”缓缓驶近这片区域，可以看到海面下鱼群的数量明显增多，各种色彩斑斓的鱼类在七彩流光中穿梭觅食，充满了生机。

“下网吧，补充些鲜鱼。”程然下令。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水手们放下特制的渔网，收获颇丰，捞上了大量肉质鲜美的海鱼，还有一种通体银白、鳞片在虹光映照下反射出珍珠般光泽的“珠光鱼”，味道尤为鲜美。

当晚，船上举行了自离开盘古城以来最丰盛的一餐。新鲜的烤鱼香气弥漫甲板，暂时驱散了连日来的紧张与疲惫。塔克也渐渐融入了这种氛围，他学着使用筷子（盘古部落改进后的骨筷），虽然笨拙，却吃得格外认真。

餐后，程然没有休息，而是在船长室内，就着油灯的光芒，再次仔细研究那幅精细海图，以及鹰眼他们临摹下来的、关于海藻族信息的皮卷。

海藻族的几个主要据点被标记在海图上，其中一个较大的，位于一片被标注为“旋涡海”的边缘。壁画上描绘了他们的战士穿着那种特殊的海藻护甲，乘坐低矮狭长的小舟，利用吹箭和毒矛作战。关于那种毒药，除了知道主要源自“腐囊海葵”外，壁画还隐约提到，需要混合一种名为“泣血藤”的植物汁液才能完全激活其毒性。而“泣血藤”，根据旁边简略的图画，似乎是一种生长在阴暗洞穴或深海礁石裂缝中的血红色藤蔓。

“腐囊海葵……泣血藤……”程然默默记下这些名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解敌人的武器，是战胜敌人的第一步。

他还注意到，海螺部落的壁画中，多次出现一种仪式：部落成员围绕着一个巨大的、燃烧着蓝色火焰的火堆，火堆中央似乎供奉着某种东西。而在另一幅描绘日常的壁画中，有族人正在从一种巨大的、贝壳边缘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铁甲砗磲”中，采集某种物质。

“塔克，”程然指着壁画上的铁甲砗磲和那蓝色火焰，询问道，“这个，是什么？”

塔克凑过来看了看，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砗磲……里面，有一种……黏液，很粘，不怕水。和……一种蓝色的石头粉，混合，点燃，就是……圣火，蓝色的火，能烧很久，不怕风。”

不怕水的黏液？蓝色能长时间燃烧的火焰？

程然心中一动。这听起来，似乎是非常有用的材料！那黏液若能替代或改进目前的胶合剂，尤其是应用在船只和武器防水上，价值巨大。而那种蓝色火焰，若能在雨天或海上大风中使用，无论是照明还是作战，都是极大的优势。

他仔细记下了铁甲砗磲的图案和那种蓝色石粉可能产地的标记（壁画上似乎指向某个有特殊矿物标记的岛屿）。

夜深了，程然走出船长室，来到甲板上。夜空清澈，繁星满天，银河如同一条发光的巨川横贯天际。海风带着凉意，吹拂着他的面颊。

阿莱正在检查船帆的修补处，鹰眼则在了望塔上值守。塔克也没有睡，他坐在船舷边，仰望着星空，手中摩挲着那枚海螺石雕。

程然走到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同样望向星空。在这浩瀚的宇宙和无尽的大海面前，个人乃至部落的兴衰，都显得如此渺小。然而，正是这看似渺小的存在，却在为了生存、为了传承、为了更好的明天而不断奋斗。

海螺部落覆灭了，但他们的知识和精神，通过塔克和这些遗物，得以在盘古部落延续。这或许就是文明的火种不灭的方式。

塔克似乎感受到了程然的思绪，他转过头，看着程然，指了指星空，又指了指脚下的船，最后指向盘古城的方向，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

程然看懂了他的意思。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无论敌人多么强大，他们都必须继续前进，为了生存，也为了承载起那些逝去者的希望。

他拍了拍塔克的肩膀，重重点头。

“破浪号”在星月与那片渐远的虹光浮游群映照下，坚定地航行在归家的航线上。船舱内，海螺部落的遗产静静散发着智慧的光芒；甲板上，盘古部落的战士目光坚毅，眺望着远方。

这一次远航，他们失去了短暂的安宁，却收获了面对未来风暴的勇气、知识与盟友。文明的根基，在一次次的挑战与收获中，正悄然变得更加深厚、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