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岛主：从零开始的文明 第7章 踪痕细辨忧疑，星夜警备未眠

程然的低喝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突兀，惊起了附近灌木丛中几只色彩艳丽的史前小鸟。孟婷被他护在身后，心脏骤然收紧，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片停止晃动的灌木丛，只看到层层叠叠的墨绿色叶片，以及下方泥土上那模糊却刺眼的拖拽痕迹。

没有回应，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依旧喧嚣的虫鸣。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如同附骨之疽，变得更加清晰而冰冷。

“是什么？”孟婷压低声音，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程然的衣角。

“不清楚。”程然目光如炬，紧握木矛，缓缓向前移动了两步，身体保持着随时可以发力冲刺或格挡的姿态。“脚印不像野兽，但……也不太像正常人。”

他不敢贸然深入丛林追击，敌暗我明，风险太大。他停在原地，仔细打量着那片区域。那脚印略显狭长，脚趾分明，但似乎没有足弓，更像是某种习惯于赤脚在松软地面行走的生物留下的，而且尺寸比现代成年人的要小一圈。拖拽的痕迹掩盖得很匆忙，反而留下了更明显的破绽。

“它跑了。”程然观察了片刻，确认对方已经远离，才稍微放松了紧绷的肌肉，但眉头锁得更紧。“很警惕，而且……懂得掩盖痕迹。”

这意味着，窥视者很可能具备一定的智慧，而非全靠本能行事的野兽。这比面对一头已知的猛兽更令人不安。

两人退回篝火旁，刚刚因陶器和野生小麦带来的喜悦已被冲淡，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忧虑。沸腾的陶罐依旧散发着食物香气，却再也勾不起食欲。

“先吃东西，保持体力。”程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新烧制的陶碗盛了煮熟的芋头和野菜，递给孟婷，“不管那是什么，我们得先活下去，并且加强防备。”

孟婷接过温热的陶碗，食物的温暖稍稍驱散了心中的寒意。她小口吃着软糯的芋头，味同嚼蜡，思绪却飞速转动。“会是什么？岛上的原始人？还是……其他和我们一样的穿越者？”

“都有可能。”程然一边快速进食，一边分析，“如果是原始人，他们的意图难测，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是敌意。如果是其他穿越者……”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孟婷明白他的意思——在资源匮乏的绝境下，同类有时比野兽更危险。

吃完这顿食不知味的午餐，程然立刻行动起来。他不能再将营地完全暴露。首先，他利用瑞士军刀和藤蔓，在营地外围，尤其是靠近丛林的方向，设置了几个简易的绊索陷阱。陷阱很简单，用柔韧的藤蔓拉起，另一端系在容易被碰倒、能发出响声的枯枝堆上，主要起预警作用。

接着，他开始加固庇护所的正面防御。他砍来更多手臂粗细的树枝，削尖一端，斜着深深插入地面，形成一道稀疏但尖锐的鹿砦。又将之前收集的、带刺的荆棘灌木堆积在鹿砦间隙，增加通过的难度。只留下一个狭窄的、需要弯腰才能通过的出入口，并且用一块可以移动的、绑满尖刺木板作为临时的“门”。

孟婷也没闲着，她仔细检查了营地周围所有能被利用的资源。她发现了一种汁液粘稠、带有刺激性气味的灌木，将其汁液涂抹在鹿砦和荆棘上，希望能起到一些驱赶虫蛇或令掠食者厌恶的作用。同时，她也将那些疑似野生小麦的植株位置牢记在心，并小心地在不破坏植株的情况下，采集了少量成熟的穗子，准备带回营地研究。

整个下午，两人都在紧张和忙碌中度过。当夕阳再次西沉时，营地的防御工事已经初具雏形，虽然依旧简陋，但至少提供了一定的心理安全和实际屏障。

夜幕降临，篝火燃起。但今夜的气氛与昨晚截然不同。陶罐里煮着新的芋头和野菜，旁边还烤着几条程然下午在溪流浅滩用削尖的木棍刺中的肥美鲜鱼，油脂滴落在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四溢。这本该是值得庆祝的一餐，此刻却显得有些沉闷。

程然将最大的一条烤鱼递给孟婷，自己拿起另一条，默默地吃着。他的耳朵始终竖着，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我们……要在这里长期待下去吗？”孟婷看着跳跃的火光，轻声问道。白天的发现让她对这片土地的认知更深了一层，也带来了更多的迷茫。

“这里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据点。近水，有部分食物来源，地势相对有利。”程然撕下一块鱼肉，声音低沉，“但不够安全，资源也不够丰富。那个窥视者提醒了我们，必须尽快变得更强，或者……找到更安全、更富饶的领地。”

他看向黑暗中如同巨兽匍匐的丛林深处，眼神锐利：“明天，我打算沿着溪流向上游探索一段距离。一是看看能否找到更安全的取水点，二是摸清上游的情况，或许有更好的地方。”

“太危险了！”孟婷立刻反对，“上游丛林更密，谁知道有什么？”

“必须去。”程然态度坚决，“不能坐以待毙。我会小心，带上武器和火把。你留在营地，守住这里，注意隐蔽。如果……如果到明天日落我还没回来，你就……”他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孟婷明白他的意思。

孟婷看着他被火光映照得明暗不定的侧脸，知道他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也知道探索的必要性。她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你小心。我会守好营地。”她拿起那根越来越顺手的硬木棍，“这个，我现在用得还不错。”

程然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他将那个完好的陶罐装满水，放在孟婷触手可及的地方，又检查了一遍陷阱和“门闩”。

这一夜，无人安眠。程然守上半夜，孟婷守下半夜。两人轮流靠着加固后的岩壁，听着篝火的噼啪声，以及营地外那片无边黑暗中传来的、似乎永远充满未知威胁的史前之声。星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清冷而疏离，注视着这片土地上两个渺小人类为生存而进行的挣扎与守望。

远处，丛林深处，似乎有几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也正默默地注视着这片突然多出来的、闪烁着微弱火光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