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大学的火光与爆炸,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在南京城日军的神经中枢引发了剧烈震荡。“骷髅”特别行动队的受挫与两辆装甲车的损失尚在其次,真正让“梅机关”机关长影佐祯昭大佐震怒且心惊的,是敌人竟然能如此精准地渗透到核心行动区域,并实施针对性破坏!这不是普通的游击队或地下抵抗分子能做到的,这背后一定有一支高度专业化、情报精准的敌方特种力量在活动!
“八嘎!立刻全城戒严!实行宵禁!挨家挨户搜查!所有可疑分子,特别是与支那文化界、教育界有牵连者,一律逮捕审问!”影佐在“梅机关”地下指挥室咆哮,脸色铁青,“‘梧桐’计划必须加速!通知下关码头和清凉山兵营,加强警戒,转运工作昼夜不停!将已经装箱的文物,尤其是从金陵大学和国学图书馆获取的珍品,优先装船!支那人越是想阻止,越说明这些东西的价值!绝不能让它们被夺回或毁掉!”
南京城的空气瞬间绷紧如弦。街头巷尾增设了哨卡和巡逻队,装甲车隆隆驶过,刺耳的哨声和日语的呵斥声此起彼伏。文化界、教育界人士人人自危,许多珍藏有文物古籍的私人宅邸被粗暴闯入,稍有迟疑便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然而,高压之下,暗流涌动更甚。“暗刃”A组和“家里”地下组织在付出一定代价(数名外围人员被捕牺牲)后,成功转入更深层的潜伏,并借助混乱,将部分提前转移出的、体积较小的珍稀古籍和字画,通过秘密渠道,藏匿到了安全区内的外国教会、医院,甚至个别有良知的伪政府官员家中。
与此同时,“蛟龙号”水下突击小组的行动也取得了意外战果。他们成功潜入了防守相对松懈的清凉山废弃兵营水下排污口,在主要仓库的承重柱基座安装了微型延时爆破装置。爆炸并未彻底摧毁仓库,但引发的结构性坍塌和内部混乱,严重迟滞了日军在该点的整理装箱工作,并疑似造成了部分文物(特别是大型瓷器、青铜器)的意外损伤,让影佐暴跳如雷。而下关码头由于戒备森严且水文条件复杂,突击小组未能深入核心区,但成功破坏了码头边缘的一处吊机电路和一段铁轨,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南北两线,军事与文化两条战线的烽烟,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密方式相互影响、相互激荡。
徐州,“南进第一兵团”指挥部。赵安邦看着来自南京和长江方向的综合情报,眉头深锁。南京的文化劫掠仍在继续,但敌人的疯狂和效率超出了预期。而军事上,日军华中派遣军主力东调,在安庆至芜湖段长江沿线加紧布防,海军舰艇活动频繁,显然是要依托长江天险,构建一条坚固的“东方马奇诺防线”,阻止“海棠”铁流渡江南下。
“‘家里’转来最新敌情研判,”林晓梅指着地图,“日军第11军主力约三个师团已抵达安庆、池州一线,加强江防。其海军炮艇和少量驱逐舰在江面巡逻,并重新启用了沿江多处炮台。他们似乎放弃了在江北与我军进行大规模野战的想法,转而固守长江,同时……加大对南京方向的控制和‘梧桐’计划的执行力度。畑俊六可能判断,只要守住长江,保住南京及江南富庶区,并完成文化掠夺,就能维持战争潜力,并等待本土或国际形势变化。”
“固守长江?文化掠夺?”赵安邦冷哼一声,“他这是既要面子,又要里子,还想断我民族的根!打得好算盘!”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长江流域图前,目光锐利如刀,“长江天险固然难渡,但绝非不可逾越!日军兵力分散,既要守江,又要镇压后方,还要执行那个该死的‘梧桐’计划,战线漫长,漏洞百出!”
他沉吟片刻,开始下达新的作战指令:“命令‘南进第一兵团’主力,在巩固徐州、宿县的同时,以一部兵力继续向南施加压力,做出强渡淮河、威逼蚌埠的姿态,吸引安庆方向日军注意力。主力则秘密向西机动,向豫皖交界的大别山北麓集结!那里是‘家里’鄂豫皖根据地边缘,群众基础好,地形复杂,便于隐蔽和突然出击!”
“命令‘家里’华中及中原部队,加大对武汉外围及平汉线南段的攻势,特别是向黄冈、鄂州方向施压,务必牵制住日军第11军留守部队及可能回援的兵力,使其不能全力东顾!”
“命令海军,‘山东’、‘福建’号航母战斗群,向东海长江口外海域前出,保持威慑,并寻机袭击日军在舟山、嵊泗列岛的残余海军力量及运输船队,扰乱其后方海上交通线!”
“命令‘蛟龙号’及所有可用潜艇,扩大在长江口至江阴段的水下活动,侦察日军江防部署、航道情况,特别是运输文物船只的可能航线和时间!必要时,授权对非民用、且有明确证据运输掠夺文物的日军船只,实施水下攻击或特种破袭!记住,目标是破坏和阻止运输,尽量确保文物安全,万不得已时……宁毁于江底,不予倭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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