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的黎明,被一层稀薄的、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雾笼罩。能见度不足五公里,灰白色的水汽贴着海面缓缓流淌,将波涛抚平成一片模糊的铅灰色。这片位于台湾岛以北约两百海里、琉球群岛以西的广阔水域,此刻异常宁静,只有海浪单调的拍击声和海鸟偶尔掠过的鸣叫。
在这片看似无害的迷雾深处,钢铁的巨兽正在耐心潜伏。
“福建”号航空母舰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钢铁山脉,静静地悬浮在海面上,依靠先进的动力定位系统,几乎纹丝不动。甲板上,所有战机都已就位,但覆盖着防雨布,雷达天线低伏,舷窗紧闭,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光学和雷达特征。全舰实行严格的灯火和无线电管制,如同一头收拢了爪牙、屏息静气的深海巨兽。
舰桥指挥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各种屏幕散发着幽幽绿光。赵安邦站在综合态势台前,目光紧盯着中央屏幕。屏幕上,代表“坚韧”号平台和“海洋之星”号FPSO的光点,正在预设的“维修区”缓缓移动,周围有几艘小型工程船和伪装成护卫舰的“海燕”快艇伴随。而在更外围,代表着己方潜艇的蓝色三角和代表着远程侦察单位(空警-600、高空长航时无人机)的虚线圆圈,构成了一个立体的监控网络。
“报告,‘烛龙’雷达站最新扫描数据融合完毕,未发现大规模海上目标进入监测区。‘蛟龙号’报告,其预设伏击阵位周边声呐安静。”通讯官低声汇报。
“保持静默,继续监视。”赵安邦声音平稳。他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预设的“诱饵”开始“故障维修表演”还有四十分钟。一切,都按照“龙渊”计划的时间表精确推进。他相信,那条闻着血腥味而来的鲨鱼,已经在路上了。
与此同时,在台湾岛以东约四百海里的洋面上,日本海军联合舰队主力——以最新锐的“翔鹤”、“瑞鹤”两艘舰队航母为核心,辅以“金刚”、“榛名”两艘高速战列舰、四艘重巡洋舰及十余艘驱逐舰的庞大编队,正劈开深蓝色的太平洋波涛,向着西北方向疾驰。
“翔鹤”号舰桥内,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将(历史时间线融合调整)神色凝重。他手中拿着一份刚刚由情报部门综合分析后的急电,内容正是关于“支那神秘海上平台出现严重故障,正在台湾以北海域进行紧急维修,仅有薄弱兵力护卫”的评估报告。
“消息来源可靠吗?”山本沉声问道。东海海战的惨败记忆犹新,他对任何关于那个“赵安邦”的情报都格外谨慎。
“大将阁下,消息通过多个独立渠道交叉验证,包括我们破获的支那地下电台,以及潜伏在舟山附近渔村的观察员。支那人的平台似乎是一种极其复杂精密的装置,出现故障的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根据我们的侦察,支那航母‘福建’号最近几天一直在舟山以东海域活动,远离该‘维修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参谋副官激动地说道。
山本目光锐利地盯着海图。夺取或摧毁那座能产出石油的平台,对资源匮乏的帝国意义重大。若能缴获其技术,更是无法估量的财富。而敌方航母不在附近,护卫力量薄弱……这看起来确实像一块诱人的、缺乏保护的肥肉。
但他心中仍有疑虑。“支那人狡猾多端,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大将阁下,即便有风险也值得一试!”一名激进的航空参谋进言,“我们拥有‘翔鹤’、‘瑞鹤’两艘世界上最优秀的航母,零战三二型性能卓越,舰爆、舰攻飞行员经验丰富。只要计划周密,突击迅速,完全可以在支那人反应过来之前,完成攻击并撤离。即便‘福建’号赶来,我们也有战列舰和重巡洋舰的强大火力掩护。此战若成,不仅能雪东海之耻,更能一举掐断支那人的能源命脉!”
山本的手指在海图上“维修区”的位置重重一点。帝国的战略,不能再允许这个异数在南方肆意生长了。风险和收益的天平,在渴望胜利和资源的迫切需求下,最终倾斜了。
“命令!”山本的声音回荡在舰桥,“全舰队,航向转为310,航速提升至24节!第一航空战队,‘翔鹤’、‘瑞鹤’,立即准备攻击波!目标:支那海上平台及护卫船只!第二攻击波待命,防备可能出现的敌方航母!各舰,加强防空和反潜警戒!”
命令下达,庞大的舰队如同被抽打的陀螺,开始加速转向。两艘航母的飞行甲板上,地勤人员奔跑忙碌,一架架零式战斗机、九九式舰爆、九七式舰攻被推上起飞线,引擎开始预热,发出低沉的轰鸣。杀气,开始在海天之间弥漫。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台湾以北,“维修区”。伪装成故障状态的“坚韧”号平台上,周文博看着仪表盘上一切正常的读数,又抬头望了望东南方向雾气朦胧的海天,手心微微出汗。他知道,自己此刻正身处风暴的中心,是最大的诱饵。平台的自卫武器和隐藏的“章鱼”近防系统已经秘密启动,但他还是希望,真正的战斗发生在远离平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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