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泉中涅盘,初闻道音
涅盘轮回泉内,混沌氤氲。林默的身体沉浮于那口不过丈许方圆的泉眼中心,被混沌色的泉水完全包裹。这泉水看似平静,内里却蕴含着惊心动魄的狂暴力量。一边是如同初生朝阳般温暖磅礴、蕴含无限生机的创造之力,一边是如同万古寒夜般冰冷死寂、导向终极虚无的终结道韵。两种截然相反、本该相互湮灭的力量,在此处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与交融,构成了这涅盘轮回泉不可思议的伟力。
泉水中,林默如同风暴中的一叶扁舟。磅礴的生机疯狂涌入他千疮百孔的经脉,试图修复那些黯淡枯萎的节点,滋养近乎干涸的丹田。这生机如此强大,所过之处,断裂的经脉开始续接,破碎的骨骼泛起微光,甚至连消散的血肉都开始重新滋生。然而,与这磅礴生机一同涌入的,还有那冰冷彻骨的寂灭道韵。这寂灭之力,并非毁灭,而是如同最冷酷的法官,审视着每一丝生机,将那些不够纯粹、蕴含杂质的部分,无情地瓦解、归于虚无,只留下最本源的精华。
这是一个无比痛苦的过程,堪比凌迟重塑!林默早已失去意识的躯体,在本能的驱使下剧烈地抽搐着,面容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新生的血肉在生长,下一刻又被寂灭之力判定为“不纯”而消融,如此循环往复,每一次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他的魂魄更是如同被放在磨盘上反复碾压,生机滋养其形,寂灭淬炼其神,要将那燃烧殆尽、残破不堪的魂灵,重新锻造凝聚。
玄乙道人悬浮于泉眼上空,神情凝重无比,元婴后期的强大神识牢牢锁定着林默的每一丝变化,双手不断打出道道法诀,引导着泉水的力量,小心翼翼地平衡着生与死的界限。稍有差池,生机过盛则可能催生出不受控制的异变,寂灭过强则可能将林默最后一点真灵也彻底抹去。他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显然消耗极大。
时间在寂静与痛苦的煎熬中缓慢流逝。一天,两天……林默的身体在生与死的轮回中,变得时而饱满红润,时而干瘪枯槁,如同经历着加速了千万倍的生命历程。他眉心那枚黯淡的寂灭剑印,在泉水的冲刷下,也明灭不定,其上的裂痕时而愈合,时而又有新的崩裂出现。
就在这僵持不下、似乎看不到尽头的痛苦拉锯中,异变陡生!
或许是生机与寂灭的极致碰撞,触及了某种深藏的契机;或许是涅盘轮回泉的力量,引动了冥冥中与之同源的存在。林默丹田最深处,那枚布满裂痕、几乎彻底熄灭的寂灭元丹,核心处那丝微弱到极致的暗金战血,猛地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段破碎、模糊、却蕴含着无上道韵的古老意念,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伴随着泉水的律动,悄无声息地流入林默近乎寂灭的意识深处:
“生……非始……灭……非终……”
“混沌开……阴阳演……寂灭……归墟……轮回……始……”
“战血……不灭……意志……永存……”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守护……即为……汝道……”
这意念并非言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的法则碎片,是墟皇对天地生灭、大道轮回的无上感悟!虽然残缺不全,却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指路明灯!
在这无上道音的洗礼下,林默那濒临溃散的意识,如同久旱逢甘霖,开始本能地追逐、吸收、理解这些碎片。他对“寂灭”的领悟,不再局限于毁灭与终结,而是看到了其作为轮回一环、为新生命开辟道路的必然与宏大。他对“太初混沌”的理解,也更加深邃,明白了混沌包容生死,既是起源,亦蕴含终焉。
“原来……寂灭……亦是新生之基……” 一个明悟,如同闪电,划破了他意识的混沌。
“轰——!”
仿佛打破了某个无形的枷锁,他丹田内那枚濒死的寂灭元丹,猛地一震!表面无数裂痕中,同时迸发出璀璨的暗金光芒!不再是灰暗的死寂,而是蕴含着生灭轮转、混沌归一的磅礴道韵!元丹的体积没有增大,反而进一步凝练、缩小,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内敛,仿佛化作了一枚微型的、不断生灭演化的混沌星辰!其核心那丝暗金战血,彻底与元丹融合,化作了一道永恒的战纹,散发出凌驾万物的皇者威严!
金丹后期瓶颈,水到渠成,一举突破!而且,并非普通的金丹后期,其根基之雄厚,对寂灭、混沌道韵的理解之深,远超寻常!
与此同时,外界的涅盘轮回泉仿佛受到了这突破的引动,泉眼中心猛地旋转起来,更加精纯的生机与寂灭道韵如同百川归海,涌入林默新生的元丹之中,巩固着他的境界,滋养着他重聚的魂魄,修复着他残破的肉身。
这一次,痛苦依旧,但林默的意识深处,却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掌控感。他开始主动引导泉水的力量,而非被动承受。生机修复肉身时,他以寂灭之意淬炼杂质;寂灭瓦解腐朽时,他以混沌之意包容新生。生与死,在他体内达成了微妙的和谐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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