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洞天内,时光仿佛凝滞。天空如水波流转,日月虚影交替,洒下柔和清辉。竹屋依水而建,四周灵植繁茂,清泉潺潺,浓郁的先天清灵之气弥漫,暂时隔绝了外界的纷扰与血腥。
竹屋内,慕容清躺在玉榻上,面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叶雅不惜损耗本命精元,以秘法为她稳住了心脉,胎儿的气息也微弱却顽强地存在着。而林凡,则被安置在屋角,周身缠绕着暗金色的“缚龙索”,双目紧闭,眉宇间那道血色魔纹若隐若现,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魔气,与这方清灵天地格格不入。
叶雅盘坐一旁,脸色憔悴,鬓角白发刺眼。她一边运功疗伤,恢复损耗的修为,一边时刻关注着林凡的状态。那心魔血誓虽暂时约束了林凡的狂暴,但他体内那股浩瀚的魔神之力,如同休眠的火山,无时无刻不在自主吸收着天地间的负面能量(即便在此清灵之地,亦有些许杂气),缓慢修复伤势,壮大己身。缚龙索已开始出现细微的磨损,显然无法长久困住他。
“必须尽快找到净化魔气之法,否则……”叶雅心中忧急如焚。她尝试过几种清心净神的丹药和阵法,但对林凡的魔气几乎毫无作用,那魔气的层次太高,已触及本源法则。
三日后,慕容清悠悠转醒。她第一眼便望向屋角的林凡,见他虽魔气缭绕,但气息相对平稳,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她挣扎欲起,却被叶雅按住。
“师尊,您伤势未愈,不可妄动!”叶雅急忙道。
“雅儿……辛苦你了。”慕容清声音虚弱,目光充满感激与愧疚,“他……怎么样了?”
叶雅叹了口气,将现状告知:“心魔誓约暂时有效,魔性未再失控。但他魔源太强,正在自行恢复,缚龙索恐难持久。此地清灵之气也只能延缓,无法净化。”
慕容清沉默片刻,手轻轻抚上小腹,眼中闪过决然:“雅儿,为我护法。我要以‘寂灭剑心’本源,尝试沟通他的意识深处,看能否唤醒他更多神智,引导魔气。”
“师尊不可!”叶雅大惊失色,“您如今重伤未愈,强行催动剑心本源,若遭魔气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慕容清摇头,眼神坚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彻底沉沦。相信我,雅儿,我自有分寸。”
叶雅深知师尊性子执拗,见她心意已决,只得咬牙点头:“弟子为您护法!若有不对,立刻停止!”
慕容清盘膝坐起,摒弃杂念,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凝练的灰白色剑意,正是她寂灭剑道的本源——寂灭剑心!这剑意看似死寂,深处却蕴含着一丝向死而生的微弱生机。她小心翼翼地将这缕剑意,透过缚龙索的缝隙,缓缓渡向林凡眉心。
剑意触及魔气的瞬间,林凡身躯剧震,魔气剧烈翻腾,发出威胁般的嘶吼!慕容清闷哼一声,脸色更白,但她咬牙坚持,剑意如丝,带着无尽的眷恋与呼唤,顽强地向林凡意识深处渗透。
“林凡……醒来……我是清儿……我们的孩儿……需要你……”
意识深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暴虐。毁灭的**交织着无尽的悔恨与痛苦。慕容清那缕微弱的剑意,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随时可能倾覆。但她不屈不挠,一遍遍呼唤着,将外界的情景、孩儿的心跳、以及那份刻骨铭心的情意,化作一道道温暖的流光,冲击着黑暗的核心。
时间一点点流逝。慕容清嘴角不断溢血,身躯摇摇欲坠,但她始终没有放弃。叶雅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却不敢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慕容清即将油尽灯枯之际,那无尽的黑暗深处,突然亮起了一点微光!那光点极其微弱,却带着林凡熟悉的气息!紧接着,光点逐渐扩大,化作林凡模糊的虚影,他眼神迷茫,痛苦地抱着头,发出无声的嘶吼。
“林凡!”慕容清精神一振,剑意化作温柔的手臂,轻轻拥抱那道虚影,“看着我!回来!”
虚影剧烈颤抖,与魔性激烈对抗。外界,林凡的身体也开始剧烈挣扎,缚龙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魔气与慕容清的剑意在他体内疯狂交锋!
“师尊!”叶雅急得就要出手打断。
“别过来!”慕容清厉声阻止,她喷出一口心头精血,融入剑意,剑光瞬间炽盛!“林凡!为了我!为了孩儿!守住本心!”
轰——!
林凡识海中,那点清明之光骤然爆发,暂时驱散了部分黑暗!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血色褪去少许,露出了短暂却清晰的痛苦与清醒!
“清……清儿……”他沙哑开口,声音如同破锣。他看到了眼前憔悴欲死的慕容清,感受到了那微弱却坚定的生命波动,也感受到了那心魔血誓带来的锥心之痛和……约束之力。
“我……我做了什么……”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火灵儿的消散,海心月的光雨,以及……自己亲手重创慕容清的景象,让他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哀嚎,魔气再次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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