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血冕 第72章 弟弟

真正的变故，发生在瑟尔特同父异母的弟弟格里出生的那晚。

这个新生的弟弟，拥有一头如同西部罕见阳光般的灿烂金发，和一双与他母亲如出一辙的、清澈的蓝眼睛。

他的哭声极其响亮，富有生命力，几乎能震醒墓园里沉睡百年的死者。

几乎整个城堡的人都在围着这个新生的宝贝打转，就连一贯冷漠的卡莱尔领主，也罕见地将婴儿抱在怀中，用低沉的声音哼唱着古老的摇篮曲。

瑟尔特独自站在走廊最深的阴影里，沉默地注视着这幕与他无关的“温馨”场景。

薇薇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往他冰冷的手心里塞了一颗用血晶制成的糖果：“嫉妒了？”

“无聊。”瑟尔特看也没看，指尖微一用力，将那枚珍贵的血晶糖碾成齑粉，“噪音制造机。”

然而，格里的存在，确实实实在在地分走了城堡中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莉迪亚开始明目张胆地克扣原本属于瑟尔特的修炼资源，卡莱尔领主前来检查他课业进度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有一次，瑟尔特在训练场因力量透支而晕倒——事后查明，是因继母连续三个月在他每日必饮的血液补给中掺入了大量的能量稀释剂——当他醒来时，听到的却是隔壁房间里传来父亲因为格里磕磕绊绊背全了字母表而发出的、难得的爽朗笑声与赞扬。

“可怜。”薇薇安亲自替他换药时，语气带着一贯的戏谑，“需要给你一个安慰的拥抱吗？”

瑟尔特面无表情地拍开她的手：“把《高等毒药图谱》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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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瑟尔特两百岁时，被首次获准他旁听军事会议。长老与将领们正在为如何镇压南部一场突如其来的叛乱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依我看，不如派影卫直接刺杀他们的首领！群龙无首，自然溃散！”

“荒谬！太过冒险！一旦失败反而打草惊蛇！应该调集大军，从正面强攻碾压！”

端坐在主位的卡莱尔领主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突然，他抬手止住了所有的争论，指向会议室最角落的阴影里：“瑟尔特，你怎么看？”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个一直安静坐着、甚至还在默写复杂古语卷轴的银发少年身上。

瑟尔特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抬起头，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讨论今日的餐点：“他们的粮草补给线，必经黑雾峡谷。在那里下毒，效率最高。”

“可笑！”军务长老立刻拍案而起，“谁不知道黑雾峡谷有重兵层层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如何下毒？”

“所以要从内部下手。”瑟尔特展开桌上的军事地图，指尖精准地点在峡谷守卫营地的一个偏僻角落，“守军的副指挥官，他最近颇为宠爱的那位人类情妇，是我们五年前安插的暗棋。让她送一瓶特制的毒酒，很简单。”

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

这个计划不仅狠毒高效，更可怕的是其背后对情报的掌握和冷酷的计算——连负责军务的长老自己，都一时未能想起那个埋藏多年的棋子。

卡莱尔领主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解读的暗光：“如果……失败了呢？”

“不会失败。”瑟尔特的指尖稳稳地按在地图上，语气没有任何动摇，“即便失败，叛军也会因为猜忌和内讧而处决失职的指挥官。对我们而言，同样得利。”

这场镇压最终成为了血族军事史上教科书级别的经典案例。

瑟尔特·夜影的名字，第一次真正传入西部领地之外的其他部族耳中，随之流传的，多是“冷血”、“可怕”、“天生怪物”、“毫无感情”之类的评价。

只有薇薇安在事后的庆功宴上，带着醉意揉乱了他一丝不苟的银发，在他耳边低语：“干得漂亮，小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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