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血冕 第42章 拜会北境

雪暮·暮星城堡

北境的风裹挟着细雪，呼啸着掠过暮星城堡的尖顶。艾尔勒住缰绳，黑马在厚重的城门下喷出白雾般的鼻息。他翻身下马，靴底陷入松软的积雪，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夜影家的使者？

守门的血族卫兵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裹在黑色毛领斗篷里的青年——他看起来太年轻了，甚至带着几分人类特有的青涩感，唯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和颈间若隐若现的银链昭示着他的身份。

艾尔·夜刃。艾尔解开斗篷，露出腰间佩剑，奉瑟尔特领主之命，前来拜会洛里安大人。

卫兵的瞳孔微微一缩。黎明之剑的名号在北境并不陌生——那个在武斗祭上击败莱恩少主的混血种，瑟尔特·夜影唯一的初拥子嗣。

城门缓缓开启，艾尔拾级而上，每一步都踏得极稳。雪粒粘在他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让他不得不微微眯起眼。

艾尔！

欢快的声音从长廊尽头传来。莱恩·暮星几乎是蹦跳着冲下台阶，灰眼睛在暮色中闪闪发亮。他穿着北境特有的银灰色猎装，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霜花胸针，金发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显然刚从外面回来。

你居然真的一个人来了！莱恩一把揽住艾尔的肩膀，父亲还以为瑟尔特大人会亲自——哇，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艾尔任由他拽着自己往前走，嘴角微微上扬：骑马来的。

骑马？莱恩瞪大眼睛，从夜影城到这儿要穿过黑雾峡谷！你居然没被狼群撕了？

它们试过了。艾尔拍了拍剑鞘，上面有几道新鲜的爪痕，现在应该正在消化自己的爪子。

莱恩爆发出大笑，声音在拱顶走廊里回荡。艾尔注意到沿途的北境血族都在偷偷打量他们——准确地说，是在打量他。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戒备，还有几分难以掩饰的震惊。

他们大概想象过无数次黎明之剑的模样：阴鸷的杀手、瑟尔特的傀儡、冷酷的战争机器……但绝不会是眼前这个被少主勾肩搭背、看起来甚至有些单薄的青年。

父亲在冰厅等你。莱恩推开一扇雕着雪狼纹样的橡木门，别紧张，他今天心情不错。

艾尔整理了一下衣领，银链在动作间微微晃动。他深吸一口气，迈入门内——

然后僵在了原地。

冰厅·初见

暮星领主的王座由整块冰川蓝晶雕琢而成，在壁炉的火光中流转着幽蓝的光晕。洛里安·暮星端坐其上，银灰色的长发束在脑后，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容。他的眼睛是和莱恩如出一辙的灰色，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锐利。

而让艾尔僵住的不是这位威严的领主，而是站在王座旁的女人——薇奥拉·暮星正用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睛注视着他，手里攥着的手帕已经快被绞成麻花。

母亲……莱恩小声提醒，您答应过不哭的。

可他看起来这么小！薇奥拉抽泣着，比画像上还要年轻！瑟尔特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穿越黑雾峡谷？

洛里安轻咳一声，夫人立刻噤声，但目光依然牢牢黏在艾尔身上。

夜影家的使者。北部领主的声音低沉威严，呈上你的礼物。

艾尔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个黑曜石匣子。当他打开匣盖时，整个冰厅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匣中躺着一把冰晶般的短刃，刃身透明如最纯净的冰川，内部却流动着暗红色的血丝。

永冻血刃。艾尔双手奉上，瑟尔特大人说，北境的冬天需要一把不会结霜的刀。

洛里安的眉毛微微扬起。这件礼物堪称绝妙——永冻血刃是西部特有的武器，用夜影家族秘术将血晶封入万年寒冰，既保留了冰的锋利，又拥有血族武器的特性。

起来吧。领主的声音柔和了几分，莱恩常提起你。

艾尔起身时，余光瞥见薇奥拉夫人正用手帕捂着嘴，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路上还顺利吗？洛里安问道，灰眼睛审视着艾尔的一举一动。

遇到三波雪狼，一群猎巫人。艾尔如实回答，还有一只迷路的冰原巨熊。

你杀了它？

不，它帮我挡了支银箭。艾尔顿了顿，然后我帮它拔了箭。

莱恩噗嗤笑出声，连洛里安的嘴角都抽动了一下。薇奥拉则倒吸一口气，手帕彻底阵亡。

莱恩。领主突然开口，带客人去休息。晚宴前别让他被你的母亲淹死在眼泪里。

雪松居·夜话

暮星家为客人准备的居所是城堡西翼的雪松居，推开窗户就能看见绵延的雪松林。艾尔刚放下行李，莱恩就迫不及待地跳上雕花窗台，手里晃着一瓶冰蓝色的液体。

尝尝！北境特产的霜莓酒，人类喝了会冻伤舌头，但对血族刚刚好。

艾尔接过水晶杯，浅尝一口——酒液入口的瞬间，仿佛有千万颗冰针在舌尖炸开，随即化作温热的血流滑入喉咙。

怎么样？莱恩期待地凑近。

……像咬了一口极光。

这个形容让莱恩笑倒在软榻上。他忽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真的，瑟尔特大人居然肯放你一个人来？我以为他会把你拴在腰带上。

艾尔的指尖无意识地抚上颈间银链：他给了我两天时间。

两天！莱恩夸张地挥舞手臂，足够我带你去霜语湖滑冰，去永夜集市买醉，再去——

莱恩。艾尔打断他，冰蓝色的眼睛在暮色中格外清澈，你父亲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手看？

金发青年突然安静下来。他挠了挠头，声音罕见地犹豫：呃……因为你打败我的那招，其实是暮星家的秘剑。

艾尔僵住了。三百年前的武斗祭决赛，他确实用了一招瑟尔特教的剑式——将血晶凝成细雪般的碎刃，配合突刺一击制胜。他从未想过这可能是……

别紧张！莱恩赶紧摆手，父亲没生气，他只是好奇。毕竟那招我当时练了十年都没掌握，你居然……他的声音渐渐变小，……改良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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