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马府。
邹临渊在博闻斋中已经翻找了整整两个时辰。
这栋三层小楼收藏着马家数百年来积累的典籍、手札、图谱,甚至还有一些前辈的修行笔记。
按照马笑笑的指引,一楼东侧的几个书架专门存放与魂魄、妖灵、轮回相关的典籍。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与淡淡樟木的混合气味。
午后阳光透过菱格木窗,在布满浮尘的书架间切割出一道道光栅。
邹临渊踮脚从最高层取下一卷用油布包裹的竹简,解开系绳,发现是关于“阴魂寄物”之术的记录。
虽有些启发,但对紫苑目前的状态并无直接帮助。
邹临渊将竹简小心放回,轻叹一声。
紫苑的妖魂如今封在温魂玉簪中,虽暂时无消散之虞,但终究只是权宜之计。
玉簪的养魂效果有限,时间久了,这缕残魂还是会因得不到足够的滋养而逐渐枯萎。
邹临渊必须找到更根本的解决方法。
目光扫过书架,落在角落一卷泛黄的皮质手札上。
抽出来翻开,扉页上以遒劲的笔迹写着“东北野仙录·癸卯年修订”,里面记录了数十种山野精怪的习性、弱点与应对之法。
邹临渊快速翻阅,终于在中间部分看到关于“狐族”的记载:
“……狐修百年可通人言,三百年可化人形。
其魂质轻灵,善幻善遁。
若遇重伤濒死,可尝试以月华辅以七星草、凝魂露温养……
然若妖丹破碎、魂魄残缺,则寻常养魂之法难以为继……”
邹临渊眉头紧锁。
紫苑的情况比这描述的更糟。
她是焚丹献祭,将妖丹与本源妖力尽数渡给了邹临渊,魂体几乎彻底燃烧殆尽。
如今这缕残魂,与其说是“残缺”,不如说是“灰烬中最后一点火星”。
正凝神思索间,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
“小子,找什么呢?这么入神。”
邹临渊心头一震,猛地转身!
博闻斋一楼的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腰间挂着老旧酒葫芦的小老头。
他身形瘦削,满头白发稀疏,脸上皱纹深如刀刻,看起来比马惊雷老爷子年纪还要大些。
此刻他正眯着一双浑浊的老眼,慢悠悠地打量着邹临渊。
邹临渊全身的汗毛在那一瞬间竖了起来。
开光期修士的灵觉何其敏锐?
方圆十丈内,便是落叶触地、蚊蚋振翅都能清晰感知。
可这老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邹临渊身后三丈处。
而邹临渊竟毫无察觉!
“前辈是……”
邹临渊放下手札,抱拳行礼,体内灵力已在悄然流转。
“我?一个看仓库的糟老头子罢了。”
老头摆摆手,慢悠悠地踱步进来。
他走路时有些跛,左脚似乎不太灵便。
他在邹临渊对面一张铺着蒲团的太师椅上坐下,摘下酒葫芦,拔开塞子抿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喟叹。
看仓库的?
邹临渊心中警惕丝毫不减。
马府重地,藏书阁这般要紧之处,怎么可能真让一个普通老者看守?
更何况……
邹临渊的目光落在他的双手上。
那双手枯瘦如柴,指节粗大,掌心布满了厚厚的老茧。
不是农活磨出的那种茧,而是长期结印、持器、运转灵力留下的特殊痕迹。
老头又喝了一口酒,这才抬眼仔细看向邹临渊。
他的目光起初有些浑浊散漫,但渐渐地,那双老眼中竟泛起一丝奇异的光泽,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内在。
“咦?”
他忽然坐直了些,上下下下将邹临渊重新打量一遍,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讶异。
“开光初期?
啧……这般年纪,能有如此修为?”
邹临渊心中一凛。
“能一眼看穿我的真实境界?”
老头眯起眼睛,目光在邹临渊丹田和眉心处多停留了片刻,眉头渐渐皱起。
“不对……
你这根基灵力倒是雄浑,远超寻常开光初期,但……
驳杂不纯。
妖力、灵力,还有一股子更古怪的阴阳之力混在一起……像是硬灌出来的?”
他连连摇头,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这等雄厚根基,本该细细打磨,循序渐进,如今却如乱麻混纺……
小子,教你功法的人没告诉过你,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邹临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不仅看穿了境界,连我强行吸收紫苑妖丹、阴阳令觉醒导致的灵力混杂状态都一语道破!
这“看仓库的老头”,究竟是何方神圣?”
深吸一口气,邹临渊沉声应道。
“前辈慧眼。
晚辈确有奇遇,但也因此……
害了两位挚友。
如今一心只想找到补救之法,其余种种,已顾不得了。”
“补救?”
老头放下酒葫芦,浑浊的眼珠转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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