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把渊哥请回来了!”
王虎的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王铁柱心里那道被恐惧和绝望封死的闸门!
所有的担惊受怕、一夜未眠的煎熬、面对那诡异黄大仙时的无力、看到守村人冯天赐发威时的震撼与茫然……
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在看到邹临渊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后生平静地站在眼前时,竟奇异地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本能的信任和安全感。
“临渊?!”
王铁柱脱口而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巨大的惊喜。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之大带倒了身后的凳子,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却浑然不觉,几步就冲到了堂屋门口,因为激动和腿麻,脚下还踉跄了一下。
“临渊!你……你可算来了!!”
王铁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浓重的乡音和一种近乎哭腔的释然。
他一把抓住邹临渊的手臂,粗糙有力、布满老茧和泥土的手,抓得很紧,仿佛生怕这是个幻觉。
他上下打量着邹临渊,又看看旁边脸上带伤却眼神坚定的儿子,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
“虎子……虎子这小子!
半夜三更跑出去,也不说清楚去找谁!
就说去城里……急死个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临渊……你,你可一定要帮帮叔,帮帮我们家啊!
你瞅瞅小明……你瞅瞅他……”
他拉着邹临渊就往堂屋里走,指着竹榻上气息奄奄的王小明,眼圈瞬间就红了,这个平时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此刻声音哽咽。
“那杀千刀的黄皮子……要抓他去……去当什么女婿!
我们请了人,不管用,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要不是天赐这孩子……”
他瞟了一眼又开始打瞌睡的冯天赐,眼神复杂。
“叔……叔真是没法子了!
临渊,叔知道你……你现在有本事了!
叔给你跪下了!
你救救小明,救救我们家吧!”
说着,王铁柱竟真的膝盖一软,就要往下跪!
他这举动完全是出自最朴实、最无助的恳求,是庄稼人面对无法抗拒的灾难时,能想到的最极致的哀求方式。
“王叔!”
邹临渊眉头微蹙,动作却比王铁柱更快,在他膝盖弯到一半时,已经稳稳托住了他的胳膊。
邹临渊的手很稳,力道恰到好处,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将王铁柱硬生生扶住了。
邹临渊的声音依旧平静,却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看着王铁柱那双布满血丝、写满哀求的眼睛,缓缓说道。
“王叔,您这是做什么。
您看着我长大,给我做过弹弓,带我和虎子下河摸过鱼。
在我心里,您和王婶,跟我自家长辈没两样。”
邹临渊顿了顿,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惊疑、期待、复杂的眼神,最后落在王小明身上,声音沉静而清晰,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小明是我弟弟,虎子是我兄弟。
家里出了这种事,我知道了,就不可能不管。
您不用跪,也不用求。
我既然来了,该做的事,自然会做。”
这话说得平实,没有慷慨激昂的许诺,却字字铿锵,砸在人心上,比什么誓言都让人安心。
“临渊……我的好孩子……”
王婶这时也抹着眼泪走了过来,她比王铁柱更感性,听到邹临渊这番话,眼泪更是止不住,一把拉住邹临渊另一只手,手心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婶子就知道……
就知道你这孩子心善,有本事!
你是婶看着长大的,从小就仁义,聪明!
小明……小明他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弟弟啊!
小时候总跟在你和虎子屁股后头,摔了跤都是你给背回来的……
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
婶子……婶子这心里……跟油煎似的……”
她说着说着,又泣不成声,只是紧紧握着邹临渊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王婶,您别着急,慢慢说,我都知道了。”
邹临渊任由王婶握着手,语气缓和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晚辈对长辈的安抚。
“有我在,小明不会有事的。
您和叔先坐下,缓口气。”
邹临渊扶着情绪激动的王铁柱夫妇在八仙桌旁重新坐下,自己也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他们对面。
王虎连忙去倒了温水过来,递给父母,也给了邹临渊一杯。
直到这时,屋内紧张欲裂的气氛,才因为邹临渊的到来和邹临渊那几句平静却有力的话语,真正地松弛下来。
仿佛一艘在惊涛骇浪中颠簸欲沉的小船,终于被一艘坚固的大船稳稳靠住,有了主心骨。
张神婆和黄师傅缩在角落,偷偷打量着邹临渊。
他们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身上那种深不可测的沉静,绝非寻常。
又联想到王虎拼死请来的举动,心中对邹临渊的“本事”已然信了七八分,只是不敢贸然开口,只是眼神交流间,惊惧稍退,多了几分观望和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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