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的雨幕之下,卡尔·温特如同惊弓之鸟,揣着那枚冰冷的硬币和足以让他死无数次的情报,消失在利马特河畔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去面对他那未知却注定悲惨的未来。
而在遥远的热带雨林深处,另一场试炼,正以更直接、更血腥的方式上演。
暗河支流,一片被浓密树冠遮蔽、终年不见天日的沼泽地。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和某种大型生物巢穴特有的腥臊气味。这里被当地土着称为“遗忘泽”,是连最经验丰富的猎人也不敢轻易踏足的禁区。
老刀半身浸在浑浊的、泛着油亮气泡的泥水里,覆盖着幽暗角质层的胸膛剧烈起伏。他身上又添了几道新的伤痕,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从他左肩斜划至肋下,伤口边缘泛着不祥的墨绿色,显然带有剧毒。暗紫色的血液滴落在泥水中,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将周围一小片水域都染成了诡异的颜色。
在他周围,三具庞大的、类似鳄鱼但皮肤呈现岩石般灰质、脊背上长满尖锐骨刺的“泽地蜥鳄”尸体以扭曲的姿态漂浮着或陷在淤泥里。其中一头最大的,头颅被整个拍碎,另一头的脖颈被利爪撕裂,几乎断成两截。
战斗刚刚结束,惨烈而短暂。
郭宇的指令冰冷而清晰,通过符文直接烙印在他的意识里:“‘泽地蜥鳄’,鳞甲蕴含微弱土系灵能,血液与毒腺是‘阴蛇谷’炼制某些低阶蚀魂药剂的基础材料。清除它们,采集毒腺与心头精血。这是对你掌控新力量,以及抵抗毒素能力的初步测试。”
没有解释,没有鼓励,只有目标和要求。
老刀残存的意识在咆哮,在抗拒这种被当做工具般驱使的屈辱。但体内那汹涌的、渴望破坏与吞噬的异变力量,却在这杀戮的刺激下变得更加活跃,甚至……带来一种扭曲的快感。他能感觉到,伤口处传来的麻痹感正在被体内那股暗紫色的能量迅速分解、吞噬,转化为一种灼热的刺痛,刺激着伤口周围的肌肉不断蠕动、愈合,虽然缓慢,但确实有效。
“吞噬……转化……”他嘶哑地低语,覆盖着角质层的利爪插入一头蜥鳄的尸体,精准地剜出一颗仍在微微搏动、散发着土黄色微光的心脏,以及连接在心脏下方的、一个墨绿色的毒囊。
过程中,他努力回忆并尝试运用郭宇灌输给他的那些关于能量控制的破碎信息。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粗暴地调动力量,而是尝试着引导那暗紫色的能量,如同操控水流般,覆盖在利爪表面,形成一层极薄的能量刃锋。
效果立竿见影。切割那坚韧堪比合金的蜥鳄鳞甲时,阻力小了很多,能量的消耗也更为精细。他甚至尝试在剥离毒囊时,分出一丝能量包裹住毒囊,防止其破裂污染材料。
这种对力量更精细的掌控,带来了一种异样的满足感,暂时压过了身体的痛苦和精神的屈辱。
“还不够……”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沼泽低吼,漩涡瞳孔中紫芒闪烁,“这点程度……远远不够!”
他将采集到的材料用一个临时鞣制的兽皮袋装好,绑在腰间。然后,他深吸一口带着浓烈血腥和腐殖质气味的空气,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步走向沼泽更深处。
根据郭宇同时传递过来的、关于这片区域的大致地图和信息,在沼泽的中心,有一小片罕见的、由某种蕴含微弱灵能的玉石构成的干燥地带,那里是这片沼泽领主——“鬼面魔蛛”的巢穴所在。那种魔蛛的丝囊,是“阴蛇谷”某些高级符箓和法器炼制的重要辅材,也是郭宇点名需要的东西。
这不再是单纯的清除任务,而是主动踏入更强猎食者的领地,进行危险的采集。
雨水无法穿透茂密的树冠,只有偶尔滴落的水珠和脚下泥沼的噗嗤声陪伴着他。越往深处,光线越发昏暗,四周开始出现大量悬挂在树木间的、粘稠的、闪烁着幽光的蛛网。空气中那股腥臊气越发浓重,还夹杂着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甜腻气味。
老刀放慢脚步,残存的灵觉(或者说,被异变力量强化后的危险感知)疯狂示警。他覆盖着角质层的皮肤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细微的、带着麻痹效果的毒素颗粒,但这些毒素在接触到他体表时,大部分都被那层幽暗物质直接吞噬、分解,只有极少部分能渗透进来,带来些许轻微的眩晕感,很快也被体内循环的暗紫能量净化。
“毒……对我无效?”他心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是更深的冰冷。郭宇选择这里作为试炼场,显然早已计算到这一点。
突然,他前方一张巨大的、横亘在两棵巨树之间的蛛网无声地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侧面阴影中,一道快如闪电的黑影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射他的太阳穴!
老刀甚至没有回头,异化后弓起的脊柱猛地发力,身体以一个违背常理的角度扭曲,覆盖着角质层的左臂如同盾牌般格挡在侧面!
铛!
一声类似金属交击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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