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文忠的斥责僵在脸上,那滔天的怒火瞬间被一股彻骨的寒意冻结。
他脸上的冷硬如同瓷器般寸寸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与茫然。
“这……这气息……”他失声喃喃,庞大的神识死死锁定爆炸中心。
除了楚奇那骤然变得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气息外,另一股强大冰冷的气息,正清晰地弥漫开来!
那股气息……那股气息……他太熟悉了!
正是代表着玄鲸岛的至高权威!
“惊惶……真的是惊惶……”
尤文忠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股巨大的荒谬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他一生信奉的宗门法度,在这一刻轰然崩塌,碎得如此彻底,如此讽刺!
尤文忠眼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熄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痛苦与决绝。
没有任何犹豫,他体内同样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绝世神兵,带着撕裂一切的锋锐气势,紧随墨渊之后,悍然冲向那毁灭的中心。
爆炸的烟尘尚未散尽,中心区域的景象却已清晰可见。
地面被炸开一个巨大的深坑,坑底一片焦黑。
楚奇浑身浴血,如同破败的布偶般艰难支撑着,他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剑痕几乎将他斜劈成两半,全靠一层极其黯淡、布满裂痕的玄鲸虚影勉强护住心脉——正是墨渊费劲心力炼制的“玄鲸护心符”。
然而此刻玄鲸虚影明灭不定,显然已到了崩溃边缘。
楚奇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连抬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眼中只剩下濒死的灰败。
……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惊惶上人抬起手中飞剑,剑尖再次锁定楚奇,一道更加强大的剑光悍然斩去!
“惊惶!你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饱含着滔天怒火与悲愤的暴喝,蓦地炸响在惊惶上人耳边!
“嗡——!”
刹那间,数十上百道符箓骤然浮现。
“万符成阵!镇!”
随着墨渊一声暴喝,空中悬浮符箓同时激发!
各色灵光轰然爆发,形成一片混乱却庞大无比的灵力风暴。
风暴中心,无数符文流转,隐隐构成一个巨大的符阵虚影,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朝着惊惶上人当头罩下!
不求伤敌,只求阻他一瞬!
几乎在墨渊出手的同时,尤文忠也已赶到!
他身形如电,瞬间越过墨渊,挡在了楚奇身前。
他没有丝毫废话,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愤怒与沉痛。
“惊惶!你枉为宗主!”
尤文忠声震如雷,带着穿透神魂的质问。
他双臂一震,体内金丹疯狂旋转,磅礴的金色灵力冲天而起!
“铮——!”
一声清越激昂、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枷锁的剑鸣响彻云霄!尤文忠并指如剑,朝着惊惶上人悍然点出。
“金戈破岳!”
一道绚烂夺目的金色剑罡,自他指尖迸射而出!
这剑罡不过丈许长短,可却锋锐无比,剑罡过处,空气被无声无息地切开,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金色轨迹!
……
“铛!轰——!”
面对这两道威力十足的攻击,惊惶上人也不敢太过大意,他心意微动,斩向楚奇的剑光陡然调转方向,狠狠与之碰撞。
又一次因灵力相碰而引发气浪瞬间扩散开来,将本就狼藉的地面再次犁开一道深沟,碎石尘土漫天飞扬。
楚奇被这股冲击力掀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虽然避免了被直接斩杀的命运,但伤势无疑雪上加霜,彻底失去了意识。
惊惶上人身形微微一晃,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随即化为冰冷的寒芒。
他缓缓收回飞剑,目光如电,扫向挡在楚奇身前的两人。
“墨长老?尤长老?”
惊惶上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你们二人不去镇守前线,反倒擅离职守,来到这里阻挠本座清理门户,是何意?”
“清理门户?!”
墨渊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惊惶上人,愤怒道:“惊惶!你睁眼说瞎话!楚奇何罪之有?他为我玄鲸岛浴血奋战,身受重伤!你身为宗主,不思庇护,反而残害宗门天骄!你才是玄鲸岛最大的叛逆!”
他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
楚奇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视如己出,更是玄鲸岛未来的希望。
若非他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不顾一切地赶来,恐怕此刻楚奇已然身首异处!
尤文忠长老的脸色则是一片灰败,眼神中充满了痛苦。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沉重而沙哑:“宗主……您为何要杀楚奇?他究竟犯了哪条门规,需要您亲自出手,甚至不惜……不惜在宗门危难之际,做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他紧盯着惊惶上人,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辩解或悔意。
他一生恪守门规,维护宗门法度,将执法长老的职责视为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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