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霸邻居是竹马 第19章 不小心碰到的手

暮色四合，天边最后一抹瑰丽的晚霞也被深蓝的夜空悄然吞噬。小区里的路灯次第亮起，晕开一圈圈昏黄的光晕。顾言的高烧终于在傍晚时分彻底退去，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精神也带着大病初愈后的倦怠，但总算恢复了基本的清醒和自理能力。林晓晓悬了一整天的心，也终于可以稍稍落回实处。然而，另一种更为复杂难言的情绪，却如同潮水般漫了上来，填补了担忧退去后留下的空白。那个发生在午后阳光下的、意外又短暂的唇瓣相触，像一颗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的涟漪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在寂静中不断扩散、回荡，搅得她心绪不宁。整个下午，她都有些魂不守舍。给顾言端水递药时，手指会微微颤抖；视线不小心与他相撞，会像受惊的小鹿般立刻弹开；就连只是待在同一空间里，呼吸都会不自觉地放轻，生怕惊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也生怕被他那双恢复了些许清明的眼睛，看穿自己心底翻江倒海般的慌乱。

她甚至不敢去细想，顾言是否还记得那个瞬间。他当时是那样昏沉，或许，那真的只是高烧产生的一场幻觉，一次无意识的意外？可万一……他记得呢？他会怎么想？会觉得尴尬？厌恶？还是……？各种各样的猜测在她脑海里打架，让她坐立难安。当妈妈下班回来，关切地询问顾言的情况时，林晓晓几乎是抢着回答，语气刻意装得轻松自然，仿佛今天的照顾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兄妹互助，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内心真实的波澜。“妈，你回来了！哥他已经退烧了，就是还有点没力气。”她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茶几上的水杯和药盒，不敢去看坐在沙发另一端的顾言。顾言微微颔首，声音还有些沙哑，但语调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谢谢阿姨关心，好多了。今天……多亏了晓晓。”他说这话时，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林晓晓忙碌的背影。林晓晓的后背瞬间绷紧，感觉那道目光有如实质，带着若有若无的探究。

她强作镇定，没有回头，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便借口要去准备晚饭，几乎是逃也似地钻进了厨房。水流声哗哗作响，她站在水池前，用力搓洗着双手，冰凉的触感暂时拉回了她纷乱的思绪。她看着镜子里自己依旧泛着红晕的脸颊，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林晓晓，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不过是个意外，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在意，你一个人在这里瞎紧张什么？可是，心跳却依旧不受控制地加速。那个触碰的触感，太过清晰，仿佛烙印般留在了唇上。她甚至能回忆起他近在咫尺的、带着病中热意的呼吸，和他那双迷蒙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类似于困惑的光芒。晚餐的气氛，比平时要沉默许多。林母似乎察觉到了两个孩子之间若有若无的怪异氛围，但只当是顾言生病初愈精神不济，以及晓晓照顾了一天病人有些疲惫，并未深究，只是体贴地给顾言夹了些清淡的菜，叮嘱他多吃点补充体力。

林晓晓埋头扒着饭，食不知味。她能感觉到，顾言的视线偶尔会落在她身上，很轻，很快便移开，但那短暂的存在感，却足以让她如坐针毡。她不敢抬头，生怕一对上他的眼睛，就会泄露心底所有的秘密。饭后，林晓晓抢着收拾碗筷，躲进了厨房。等她磨磨蹭蹭地洗完碗，擦干净灶台，拖着脚步走出厨房时，发现顾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回房间看书或编程，而是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杂志，目光却并未落在页面上，而是有些放空地望着窗外的夜色。昏黄的落地灯光在他侧脸投下柔和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多了几分病后的脆弱和……一种难以言说的沉寂。林晓晓的脚步顿住了。她原本想直接溜回自己房间，避开这令人窒息的独处。

但看着他独自坐在那里的背影，想到他刚刚病愈，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心疼？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又开始作祟。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迈开脚步，尽量自然地走到沙发另一侧，离他有点距离的位置坐下。“哥，你……感觉好点了吗？头还晕不晕？”她找了个安全的话题，声音有些干涩。顾言闻声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客厅的光线比餐厅柔和，他的眼神也显得比白天更深邃，像是隐含着许多未明的情绪。“好多了。”他顿了顿，补充道，“今天，谢谢你。”又是道谢。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林晓晓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或许，他真的不记得了？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摆摆手：“没事啦，应该的嘛。你没事就好。”话题似乎就此终结。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电视没有开，房间里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微弱声响，滴答，滴答，敲在人心上，更显得寂静无声。空气仿佛凝固了，却又充满了某种无形的、绷紧的张力。林晓晓感到浑身不自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垫的流苏。她想起身离开，却又觉得这样似乎太刻意，反而显得心虚。她只能僵硬地坐着，目光游离，从茶几上的果盘，到墙上的装饰画，就是不敢看向身边的顾言。

就在这时，顾言似乎是想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水。他伸出手，因为病后乏力，动作显得有些缓慢。而几乎是同时，林晓晓也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地也伸手去拿自己面前的那杯水。两只手，从不同的方向，同时伸向了同一个区域。下一秒，指尖猝不及防地触碰到了一起！林晓晓的手背，碰到了顾言微凉的指尖。那一瞬间，仿佛有细微的电流，从接触点猛地窜遍全身！林晓晓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心跳骤然失控，“咚咚咚”地狂跳起来，脸颊也“轰”地一下烧得通红。她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冲向耳根带来的嗡鸣声。而顾言的动作也明显顿了一下。他伸出的手指悬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刚才那一触即逝的、柔软而温热的触感。他的目光倏地转向林晓晓，清晰地捕捉到了她脸上那抹无法掩饰的绯红，和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与羞赧。时间仿佛有片刻的凝滞。林晓晓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他碰到了！他肯定感觉到了！他会怎么想？她仓皇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慌乱：“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反应，太过激烈，太过反常。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大大咧咧、偶尔还会跟他拌嘴打闹的林晓晓。这种过于明显的羞怯和躲避，反而像一种无声的确认，确认了那个午后发生的意外，并非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并非只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顾言深邃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波澜。他看着女孩几乎要埋进胸口的脸蛋，那通红的耳垂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他悬在半空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然后缓缓收回，重新落在了杂志页面上。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克制后的平静：“没关系。”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听不出喜怒，也听不出任何额外的情绪。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触碰，真的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意外。然而，他方才那瞬间的停顿，他停留在她脸上那过于专注的视线，以及此刻空气中并未消散、反而更加浓稠的暧昧氛围，都让林晓晓无法相信这真的“没关系”。他越是表现得平静，林晓晓的心就越是乱成一团麻。他这是什么意思？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用冷静掩饰着什么？她偷偷抬起眼，飞快地瞥了他一眼。顾言已经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手中的杂志，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冷静而克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可他微抿的唇线，和偶尔轻叩杂志边缘的、略显紧绷的指尖，却又泄露了他并非全然无动于衷。林晓晓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令人心跳加速的寂静和这种无声的拉扯了。她猛地站起身，语速飞快地说：“那个……哥，你刚退烧，还是早点休息吧！我也回房间画画了！”说完，不等顾言回应，便几乎是落荒而逃，快步冲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林晓晓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抬手抚上自己的手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微凉的触感，那么清晰，那么灼人。而客厅里，在林晓晓离开后，陷入了长久的寂静。顾言维持着看杂志的姿势，久久没有翻动一页。他的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却没有聚焦。指尖那抹温热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在皮肤上萦绕不去。还有她那张通红的脸，惊慌失措的眼神……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那个意外的吻，他并非全无印象。昏沉中的触碰，柔软得不可思议，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像一场旖旎却短暂的梦。醒来后，他一度以为那只是高烧的幻觉。但今天，林晓晓所有反常的举动，那个触碰手背后过激的反应，都像拼图一样，将那个模糊的梦境一点点拼凑成了现实。所以，那不是梦。他们都记得。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一贯平静无波的心湖里，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涟漪。一种陌生的、躁动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地蔓延。他习惯用理智和距离筑起的高墙，似乎因为这场病，因为那个意外，被撬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而逃回房间的林晓晓，扑倒在床上，将滚烫的脸颊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试图冷却那过高的温度。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指尖相触的瞬间，和顾言那双深不见底、看不出情绪的眼睛。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疑问，如同藤蔓般紧紧缠绕住她的心。今夜，注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而隔着一扇门板，两个各怀心事的人，都被那个“不小心”的触碰，搅乱了原本平静的心绪。暧昧的种子已然破土，在寂静的夜色里，悄然生长，等待着下一个催化剂的降临。门内门外，无声的张力，正在悄然累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