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屋的药香,像一层无形的纱幔,浸润着每一寸空气。
对于水谷雪烛而言,这熟悉又略显陌生的气息,是战后躯壳的收容所,更是昔日力量被重重枷锁禁锢的牢笼。
风柱不死川实弥那一脚,让水谷雪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表面上撕裂的皮肉、断裂的筋骨正在蝶屋秘药和强大自愈力下缓慢愈合,但真正的重创却在内里——他赖以斩鬼的根本,“冰之呼吸”的运转核心被不死川强行打断。
他自身的绝对力量毋庸置疑。
那份在无数黑夜与鬼的搏杀中锤炼出的凶悍剑技和澎湃的冰霜之力,即使在重伤状态,其残留的威压也足以让寻常鬼物心悸。
这也是为何当他的身影出现在后庭训练场时,旁观侍奉的蝶屋护理少女们会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眼神既敬畏又带着一丝恐惧。
然而此刻,这力量却如同被冻结在寒冰深渊的狂龙,空有骇人的咆哮,却难以突破桎梏。
此时的蝴蝶忍,并非柱,她只是蝶屋的继子,其剑术在目前的鬼杀队中也远非顶尖。
但她拥有的是姐姐香奈惠倾囊相授的精湛医术、极其敏锐的观察力。
指导雪烛恢复,是她作为医者的职责所在。
训练场设在庭院一隅,晨露尚在嫩草尖闪烁。
雪烛仅着一条便于活动的深色束脚袴裤,上身袒露。
阳光洒在他洁白的肌肤上,强健的肌肉、线条清晰如刀刻的背肌、壁垒分明的腹肌,无不昭示着这具躯体蕴含的磅礴力量。
然而,几道纵横交错、尤以腹侧一道深邃暗红最为狰狞的伤痕,如同粗暴的封印,烙在力量之上。
冰蓝色的眸子深处,是难以驱散的凝重和一丝与强大力量不匹配的……滞涩感。
蝴蝶忍站在场边,紫藤花色的衣衫让她纤细的身影显得格外利落,紫色的眼瞳像两泓深潭,冷静地倒映着雪烛的每一个动作。
她手中握着一根普通的青竹。
“你...不会呼吸法?”忍有些诧异。
“嗯,我的确没接触过呼吸法,我现在之所以能用冰之呼吸,是因为我的体质,我的血相比于一般人,冷了许多,所以我身体上的抗寒性会好很多。”
“而且,冰之呼吸是只适合我的呼吸法,若是别人用,肺部会坏死!”
“这...”忍有些错愕,“看来,你还需要从头学习呼吸法啊。”
雪烛依言闭上双眼。
沉心静气。
内视自身。
一股刺骨的寒意在他意念催动下,艰难地试图于丹田深处萌发,但甫一出现,就感觉像是在遍布冰渣的狭窄通道里奔涌,艰涩难行,且引动周围未愈的经脉剧痛。
他眉峰紧蹙,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引导它,不是驱使它!”忍的声音像细针刺破迷雾,“想象你的意念是温柔的溪流,包裹着那缕寒气,温养它,带着它沿最平稳的路径流转。”
她边说,边缓步靠近,纤细的手指并未直接触碰雪烛健硕的背部,而是悬停在距离他肌肤寸许的地方,几近透明的指尖仿佛牵引着无形的丝线,隔着空气准确地指向他气息淤塞最严重的几处穴位。
“感受这里……还有这里……寒气到此是否感觉有堵墙?”
雪烛艰难地点头。她能精准地说出他内里的感受!
“尝试绕过它,或者更柔和的去渗透,”忍的指导清晰而具体,带着医者的逻辑,“用呼吸的频率去共振,‘呼’时让一丝寒气渗透淤堵的边缘,‘吸’时再引导整体缓缓前进。急不得,就像融化坚冰,靠的是持续的温度,而不是蛮力冲撞!”
她的声音严厉,却也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对病理的洞悉。
雪烛按照她指点的方式,再次尝试。那股寒气在精妙的意念操控下,果然不再像之前那样如同被困的野兽般横冲直撞,而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渗透,缓慢地在被破坏的经脉网络中推进。
虽然极慢,每一次推进都伴随着经络被“冰流”浸透的酸痛和旧伤的刺激感,但这次,气息没有溃散!
“好!”忍的紫眸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保持这个频率和力度!记住这种感觉!”
然而,就在气息即将完成一个微小周天循环的关键时刻,腹侧那道最深的伤痕如同被冰锥刺入,剧烈的锐痛骤然爆发!
雪烛闷哼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弓,气息瞬间被打断,冰蓝色眼眸中的光芒黯淡下去,汗珠沿着肌肉的沟壑滑落。
“够了!停下!”忍的声音立刻响起,并非呵斥,而是果断的指令。
“不要硬抗!剧痛是你的身体在警告界限!”她飞快地从腰带的小囊中取出一枚泛着淡蓝荧光的药丸,“含住!”语气不容置疑。
雪烛立刻照做,一股清凉中带着微麻的药剂瞬间在口中化开,化作一股凉意直冲脑顶,迅速压制了伤处的灼痛。
他喘着粗气,看向忍。
忍盯着他的脸,眼神锐利如针:“这痛楚,是因为你的寒气触碰到了伤处深处残留的、属于风柱大人的伤害,它们在对抗!记住这次痛感爆发的位置和前兆!下一次循环接近这里之前,提前放缓气息,用‘凝’而非‘冲’,像水在极寒中自然地结晶覆盖障碍,而不是用冰锥去强行击碎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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