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雪烛的不对劲,蝴蝶忍心头一跳,随着他的视线也低头看向自己。
平日里严丝合缝的队服上衣,竟因刚才训练结束后的稍作整理,加上些许动作,右侧的肩膀处微微向下滑落了些许,露出一小片细腻光洁的肌肤,以及精致的锁骨轮廓。
只一眼!
仿佛被火舌舔舐,蝴蝶忍的俏脸“唰”地一下红了个彻底,比蝶屋药田中开得最艳的罂粟还要明媚几分。
她几乎是尖叫出声,手忙脚乱地一把捂住自己“失守”的肩膀,羞愤交加地瞪着呆立在对面的雪烛:“雪烛!你绝对是故意的!!”
声音穿透了傍晚蝶屋庭院里的宁静,连廊檐下栖息的蝴蝶似乎都惊得振了振翅膀。
雪烛这才从那个惊鸿一瞥的画面中猛然回神,一张俊朗的脸也是涨得通红,手足无措,慌忙地拼命摆手否认,声音都结巴起来:“不、不是!真不是故意的!忍!我、我刚才只是想看看那边飞过的、呃…一只特别大的、特别大的紫斑蝶!”他语无伦次,眼神飘忽,完全不敢再看忍的肩膀一眼。
这漏洞百出的借口引得一直倚在廊柱旁看戏的蝴蝶香奈惠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用精致的和服袖子掩着半边脸,肩膀可疑地抖动着,一双温柔的浅紫色眼眸弯成了月牙,闪烁着看透一切的精明和浓浓的笑意。
“哼哼,”香奈惠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促狭,“真有趣呢!那只‘特别大’的紫斑蝶,该不会正好就停在忍的肩膀上吧?”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在窘迫的雪烛和羞恼的忍之间来回打转。
忍被她姐姐这一调侃,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恶狠狠地瞪了雪烛一眼,像只炸毛的猫咪一样,捂紧肩膀转身就跑开了,细碎的脚步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急促声响,瞬间消失在通往房间的廊道拐角。
雪烛尴尬得简直想原地消失,面对香奈惠促狭的笑意,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垂着头,声音细若蚊呐:“…姐姐…”
香奈惠笑着摆摆手,宽容得像包容犯错幼弟的长姐:“好啦好啦,快去吧,忍那孩子脸皮薄着呢,不过…”
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期待,“雪烛君,该道歉的时候还是要好好道歉哦?我们蝶屋最讲究坦诚啦。”
雪烛如蒙大赦,又带着几分忐忑,朝着忍消失的方向快步追了过去。
庭院里只剩下香奈惠愉悦的笑声轻轻回荡,惊起了几只振翅的晚蝶。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这一年的时光,如同庭院里那棵老樱树抽出的新枝嫩芽,在不知不觉间已舒展开碧绿的华盖。
对于蝴蝶屋的人们而言,尤其是对于那个总是默然立于角落、紫眸沉静如幽潭的少女——栗花落香奈乎,这一年的分量却格外沉甸甸。
昔日的懵懂和迷茫早已被汗水洗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稳重与锐利。
训练场上,刀光与花影交织的频率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密,几乎不分白昼与黑夜。
她挥刀的姿势,花之呼吸的“型”从她的刀中流泻而出时,再不是一年前的生涩模仿,而是充满了个人风格的、圆融无缺的精粹。
那飘散的花瓣不再是虚幻的点缀,而是凝聚着惊人速度和杀伤力的利刃风暴,每一次绽放都带着让人心悸的力量。
那曾经需要刻意维持的“全集中·常中”呼吸法,如今已彻底融入她的血肉灵魂,成为了最自然不过的本能。
她的眼神变了。
尽管依旧少言寡语,但那双原本总是空空荡荡、不知聚焦何处的紫色眼眸,如今却明亮得如同淬炼过的紫水晶,深处燃着不灭的火焰——那是目标明确后、心无旁骛的坚定之光。
她已经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力量边界,并能在最严苛的训练下轻易将其推向极限。
每一次任务归来,她身上的肃杀之气愈发凝练,即便是面对普通队员都胆寒的恶鬼,她也能面无表情地将其干净利落地斩灭。
这无声的蜕变,如同春雨后的竹笋,每一天都在突破。沉默,成了她力量最好的注脚。
又是一个幽深的夜晚。
空气微凉,带着草木湿润的气息。
白日里繁复喧闹的蝶屋此刻陷入了沉睡般的宁静,只有夜风吹拂花叶的细微沙沙声,以及屋角虫豸的低声鸣唱。
廊下的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两道并肩而坐的身影温柔地笼罩。
蝴蝶忍侧头看着身边倚着柱子、似乎有些出神的雪烛。
少年微低着头,平日里英朗的眉宇间此刻凝聚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紧抿的唇线透露出他内心的犹豫不决。
月光流淌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勾勒出他深邃专注的侧影。
忍没有立刻开口询问,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她太了解身边这个人了,那点忧虑,无非围绕一个人。
她顺着雪烛的视线望去——庭院深处,月光最明亮的那一方空地中央,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反复演练着花之呼吸“陆之型”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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