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谷雪烛收回投向门口那略带嫌弃的一瞥,脸上的寒霜未曾融化。
他并非同情那三个小鬼的遭遇,但当务之急是实地探查。
“香奈乎,”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出去走走。”
“是,兄长。”香奈乎立刻应声,迅速起身,走到水谷雪烛身侧。
她明白兄长的意图:深入花街肌理,亲自捕捉鬼留下的蛛丝马迹,同时熟悉这迷宫般的环境,为可能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兄妹二人再次融入花街愈发喧嚣的夜色。
这一次,水谷雪烛的状态与初来时截然不同。
他不再单纯闭目隔绝污浊,虽然眼帘依旧微垂,但整个人的精神如同绷紧的弓弦,无形的感知力如同寒冰凝聚的触须,从他足下悄然蔓延,攀附上冰冷的石壁,渗透进污浊的空气。
他细细地过滤着震耳的音乐、油腻的调笑、醉汉的呓语,在这些杂芜的“人声鼎沸”之下,敏锐地捕捉着那丝若有似无的、冰冷、腐朽、带着血腥铁锈味的“异质”气息——那是属于鬼的恶臭。
他步履缓慢而沉稳,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这片活色生香之地的深渊厚度。
香奈乎紧随其后,全神贯注,调动所有感官。
她能观察到阴影中可疑的闪动,某些门扉缝隙后透出的诡异微光,路人脸上转瞬即逝的恐惧。
然而,让她困惑的是,她始终无法像兄长那样,在某个看似平凡的街角或门户前驻足片刻,眉头微蹙。
冰之呼吸对水谷雪烛而言,是特殊的,在使用冰之呼吸时,他可以展开一道特殊的气场,可以感觉到鬼的气息。
兄长那如同亲见般的感知能力,让她既惊叹又暗自好奇。
他们在花街纵横交错的暗巷中穿行了许久,避开了主街的浮华,深入那些连灯笼微光都难以照亮、弥漫着堕落与孤寂的角落。
时间悄然流逝,月上中天,花街的喧嚣在虚浮的顶峰后显露出疲态,关门声、醉汉的踉跄声、脂粉气混合着更深沉的暮气缓缓弥漫。
当兄妹二人结束探查,推开据点房门时,已是更深露重。
“噗!”
水谷雪烛的脚步刚踏入房间门槛,一个极其突兀、与他冰冷形象格格不入的嗤笑声,骤然从他喉咙里不受控制地蹦了出来!
他立刻抬手掩住了嘴,但那双淡蓝色的眼眸里,已然盛满了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极其强烈的笑意,肩膀也因为强忍而不住地微微抖动。
房间中央,宇髄天元正阴沉着一张俊美的脸,像一尊遭受了严重亵渎的神像般坐在主位上,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显然是刚刚经历了让他极度不悦、甚至可能挑战了他“华丽”尊严的事件。
而他面前的景象,才是真正让水谷雪烛瞬间破防的导火索!
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三个少年,如同被糊了一层厚重的、惨白如墙灰般的粉底!
那白,并非肌肤的自然白皙,而是死气沉沉、毫无血色、能让人联想起暴尸荒野的白!
脸颊上各自顶着两坨异常扎眼、形状僵硬、如同用红染料直接泼上去的大红“腮晕”!
嘴唇则被涂抹成夸张得令人发指的、歪歪扭扭的血盆大口!
最要命的还是眉毛——被描画得又黑又粗,如同两条形态扭曲、饱经风霜的黑色毛虫,莽撞地趴在三人额头上!
再配上他们那空洞、麻木、几乎魂魄离体的眼神……这哪里是“游女”装扮?
这分明是直接从最廉价丧葬铺子里走出来的、被蹩脚匠人胡乱涂鸦过的纸扎活鬼!
这已经不是“滑稽”能形容的程度了,这是对五官和审美发起的毁灭性打击!
跟在后面进门的香奈乎,一抬头,那双清澈如紫水晶的眼眸瞬间定格!
瞳孔因视觉冲击而剧烈收缩!
下一秒,排山倒海的笑意如同山洪暴发,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矜持!
她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一转身,将整张脸深深地、死命地埋进了兄长水谷雪烛背后那冰蓝色的、带着冰雪清冽气息的羽织里!
娇小的身躯如同通了高压电般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死死抓住羽织的衣料,把脸闷得严严实实,仿佛多看一眼那三个“活鬼”就会直接笑晕过去!
从她紧贴羽织的脊背,能清晰地看到肌肉因强忍笑意而绷紧、颤抖的弧度。
房间里只剩下水谷雪烛压得极低、断断续续的、仿佛漏气风箱般的闷笑声,以及香奈乎埋在羽织里传出的、如同濒死小兽呜咽般的压抑颤抖。
三位“受害者”如同三尊被施了石化咒语的雕像,散发着行尸走肉般的绝望。
本就郁闷到极点的宇髄天元,被这兄妹二人毫不掩饰的“嘲笑”现场刺激得如同火上浇油。
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暴躁:“喂!你们还笑呢?!有什么好笑的!” 他目光扫过自己的“杰作”,自己也觉得有点辣眼睛,但还是强撑着华丽的幌子,“这……这是必要的伪装!懂不懂什么叫‘融入环境’?!华丽的潜入!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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