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剑 第132章 怪梦

白仁沉声道：正是！只见他眉宇间染上忧色，若它未醒尚可周旋，一旦惊醒，道长务必立即撤离。真涯子想起人间关于魔王的传闻，胡义摇头道：那魔王虽凶，却非最可怖的存在......话至此处，室内骤然一静。胡义插话道:此乃心魔矣。

白菲菲指尖轻抚剑穗，沉声道：正是。

真涯子瞳孔骤缩：心魔？

白菲菲指尖轻颤：是连魔王傲寒都忌惮的存在...太古时期堕入魔道的至邪之物。

胡义面色凝重，将魔界秘辛娓娓道来——据传此魔源自洪荒，连三大魔君都避之不及，更不要说那魔王。胡义紧接着详述魔界格局，从十大魔将盘踞深渊，到三大魔尊执掌死域，连魔王秘辛都娓娓道来。而现任魔王竟只是这恐怖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此番魔界在下独自前往。真涯子斩钉截铁打断众人商议。当白菲菲上前半步刚要开口之际，他断然拒绝道：两次跨界历练在下已参透结界玄机，此行凶险非常。断不可再累他人。月光透过窗棂，在他眉宇间刻下决绝的阴影。

众人反复规劝无果，只得连夜筹谋。白仁望着沙盘上推演的三十六种死局，又将突发预案誊写三份，直至更漏声催，轻叹道：子时将至，各自安歇罢。廊下分别时，几人衣袂在夜风中纠缠片刻，终究向着不同的厢房飘去。

夜色沉沉，真涯子踏着露水回到微露阁。梳洗过后，他盘坐榻上，双手结印，凝神运转起玄极门秘传的九天雷法与九雷真诀。只见天灵处金紫气息缭绕升腾，不知不觉间已运转三转周天。待他缓缓睁眼时，心头猛然一震——竟有一道陌生功法正悄然与这两门绝学交融。

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令他心神俱震，更令他诧异的是，三功相融竟使修为突飞猛进。他长舒一口浊气，正暗自惊叹这玄极门功法之玄妙，却不知这奇缘实乃青铜卦签所载太乙神术之功。正当他欲继续修炼玄紫神功时，四肢百骸突然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忽觉体内异变陡生。周身经脉如遭万蚁啃噬，骨骼似被酸液侵蚀，心口更如刀绞。这撕心裂肺的痛楚令他几欲昏厥，头痛欲裂却偏偏发不出半点声响。这熟悉的剧痛又一次席卷而来，这正是那佟枯祖于泣血坡，拱手相赠那青铜卦签之恶毒之处。就在他强撑着想要封住心脉时，眼前一黑，却啊——的一声惨叫，彻底失去了知觉。

朦胧中，一缕幽香沁入心脾。那刻入骨髓的芬芳气息让他下意识呢喃：若曦...若曦...轻唤在空寂中回荡，任凭他如何呼唤，始终得不到回应。他竭力想睁开双眼时，却始终徒劳。忽然，耳畔传来温软吐息：又做梦了？该醒啦。这声娇嗔如惊雷炸响，他猛地睁眼，只见若曦正含情凝睇。

你怎会...真涯子震惊失语。若曦噗嗤一笑：待会就要进考场了，记得多喝热水...听到考场二字如当头棒喝，他悚然四顾，惊觉自己竟身着青衿，置身陌生客栈。我的道袍呢？他失声问道。什么道袍？若曦佯怒蹙眉。

就在他欲追问之际，一阵急促呼唤将他拽回现实：公子！公子！睁眼只见白菲菲满面忧色正焦灼的看着自己。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他这才发觉浑身已被冷汗浸透。方才听见公子惨叫……又痛苦呻吟…白菲菲话音颤抖。他怔怔望着掌心未干的冷汗，一时竟分不清何为梦境，何为真实。

真涯子已惊坐而起，梦中残影与现实交错，令他一时神情恍惚。

我担心鬼王作祟……特来查看，却见你正……白菲菲话到嘴边突然顿住，眼中交织着担忧与忍俊不禁的神色，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真涯子急切追问：我正如何？白菲菲掩唇轻笑：你闭着眼睛在说梦话呢，断断续续地喊着：我的道袍呢？若洗！若洗！话音未落，她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捂着肚子直不起腰，眼角都笑出了泪花：你连做梦都惦记着道袍，生怕若洗了就没得穿！

真叫人忍俊不禁！她学着真涯子的语气，却不知那声声呼唤的若洗，实则是刻骨铭心的若曦……

现在什么时辰了？真涯子刚问出口，便见烛泪浸透案几，东方已现曙光。白菲菲轻声道：拂晓时分。她秋水般的眼眸泛起涟漪，那秋波流转间，似有万千情愫，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句：公子此去…务必珍重。真涯子推门望见晨光微熹，拱手道：姑娘保重，告辞！话音未落，身形已化作青光划破苍穹。

白菲菲遥望着那道转瞬即逝的青光，宛如一座雕塑般静默不语，良久，似有一滴晶莹的泪水，宛如夜空中坠落的流星，悄然滑落……

御风而行时，那个始终萦绕真涯子心头的名字，此刻脑海中正浮现若曦的身影，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个总在他思念至深时悄然入梦的女子，此刻正牵引着他直奔万魔涯。当穿越了那层墨色结界时，刺耳的电流声划过耳际，真涯子一脚便踏入了魔界，眼前景象却令人窒息：千里戈壁寸草不生，枯树如鬼魅伫立，凛冽的寒风卷着砂石呼啸而过，连顽石都被风蚀出龟裂的纹路。

倚着风化严重的巨石喘息，道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真涯子发现连脚下的碎石都布满裂痕。举目四望，天地间只剩永恒的昏黄。传说中巍峨的万魔崖，此刻竟湮没在这无尽荒芜里。他抹去脸上沙砾，在这遮天蔽日的风沙中跋涉，入眼处尽是天昏地暗。

按理说万魔涯作为魔界中枢应当巍然可见，可这无边的荒漠中，连山脉的轮廓都湮没在狂沙之后，究竟该往何处寻去？正在这真涯子茫然无措之际，

忽然发现碎石裂缝中隐约闪烁着暗红微光，仿佛在指引某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