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狂风怒号,乌云翻滚,那低垂的乌云宛如一位佝偻老者,缓缓地弯下腰,在跨过那座断桥后,仿佛正伸出手去抓住什么一样……
那半把残剑斜插在玄极门禁地“玄渊潭”的断龙石上,剑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却仍泛着幽幽青光。传说三百年前在那魔尊艾无言陨落时,其本命魔器断桥剑被玄极掌门以九天雷法劈成两段,半截坠入幽冥血海,半截镇压于此。每逢朔月之夜,剑身便会渗出暗红血珠,将整块断龙石染成狰狞的赭色。
这夜恰逢甲子轮回的至阴时刻,残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守山弟子看见剑身上那些裂纹竟如活物般蠕动,渗出的黑雾凝成十二道符咒,正是那上古魔文所记载的黄泉引路诀。未及示警,整座断龙石轰然炸裂,残剑化作流光直坠山脚集市。
与此同时,般若寺的八宝琉璃塔无风自鸣,塔顶舍利子迸出七道裂纹;乾坤宫的镇派罗盘周天仪突然逆转,指针死死定在大凶之位。三大派掌门同时从入定中惊醒,掐指推算时,发现天机已然混沌如浆。
那残剑坠落处,恰是城中最大的药材铺百草轩。掌柜之女若曦正用银刀剖开新到的血灵芝,刀锋突然间不受控制地嗡鸣着斩向半空,竟与飞来的残剑严丝合缝地拼接成完整剑身。那少女眉心突然浮现出火焰状魔纹,方圆百里的修真者竟同时感到丹田处刺痛——这正是那上古神卷太乙神术中记载的天魔共鸣之相。
更骇人的是,被震碎的断龙石下方竟露出丈余宽的裂缝,隐约可见血色潭水翻涌。有眼尖的弟子发现,那裂缝边缘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分明是传说中的黄泉倒灌。而集市东南角的算命摊上,瞎眼老道“夏百画”攥着裂成两半的龟甲喃喃自语:九幽开,魔主现...这劫数竟应在那丫头身上...
而此刻那少女若曦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前竟骤然浮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血海翻腾的幽冥深渊、白骨堆积的祭坛、还有那双令三界战栗的暗金色竖瞳……
百草轩的房梁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瓦片如黑蝶般簌簌坠落。只见那若曦的青丝竟无风自动,发梢竟渐渐染上妖异的暗红。药材柜里珍藏的千年雪莲突然枯萎,而墙角阴生的毒草却疯狂滋长,转眼间藤蔓已缠满梁柱。
快看那潭水!玄极门长老明镜道人的惊叫声划破夜空。此刻那玄渊潭的血水正极速逆流而上,在空中凝成十二道水柱,每道水柱里都裹着半截森白指骨。当最后一块指骨拼接完成,整座城池的地面突然浮现出纵横交错的暗红色脉络,宛如巨兽苏醒时舒张的血管。
而此刻那算命摊前,瞎眼老道夏百画的蓍草无火自燃,灰烬飘在空中竟诡异地组成古老的咒文。他浑浊的眼球突然爆裂,刹那间,从他那空洞的眼眶里爬出了密密麻麻的蚀文虫——随着那泄露天机的夏百画眼球炸裂的瞬间,伴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哀嚎,那夏百画竟然毫无生气地昏厥了过去……
而那些上古魔虫在空中盘旋片刻后,却似被什么魔力所牵引般,骤然间振翅飞向那药材铺的少女若曦,在她周身迅速凝结成漆黑的茧……
当三大派掌门赶到时,整座百草轩已笼罩在血色光茧中。那玄极门掌门水元真人祭出的映魔镜刚触及光茧表面,镜面便炸开了如同蛛网般的裂纹。半截残剑与银刀应声落地……
不是夺舍...乾坤宫主云阳真人的声音在空气中发抖,是魔尊真灵在补完道基。
光茧内极速盘旋着浓雾,少女若曦突然间竟发现一个佝偻着身子,身着染血黑色嫁衣的神秘人自血潭中徐徐升起。待定睛观瞧,不禁骇然,那黑衣人竟与自己长得毫无二致。
此刻她眼中充满着震惊与困惑,她颤抖地问道:我们…可曾相识?当她们四目相对的瞬间,三百年前那被斩断的天魔契约仿佛再度被续接,此刻那药铺少女隐约中竟听见似有若无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沙哑的低语:
本座当年兵解之时,便已将这一缕元神藏匿于人间血脉之中……桀桀桀……
阴森森的笑声在空气中震颤,那光茧疯狂旋转的刹那,天地骤然间陷入了混沌。一道狰狞的裂缝自地底猛然冲向天际,仿佛要撕裂苍穹一般,裹挟着腥臭浊气汹涌而至。须臾间,那漫天的落叶与碎石如暴雨般倾洒而下,在那摧枯拉朽的九霄玄雷炸响的瞬间,整座药材铺在烟尘中轰然坍塌!
青光乍现,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掠过。衣袂翻飞间,那惊惶的少女已被带至石桥边缘,速度快得令人窒息……
没人看清他是何时将少女轻放在青石板上——这位乾坤宫主的关门弟子,修为已臻何等境界?更无人知晓,适才那坠地之银刀,缘何会在那断龙石坠剑之际,蓦然失控,飞向那残剑而与之拼接?
而此刻,那柄传说中的上古神兵正静静横卧在他脚边。当天行健俯身欲取时,黑雾骤聚,那位与药铺少女长相一般无二的黑衣人竟凭空显现。她那原本浑浊的瞳孔此刻却如波澜不惊的湖面,然而在这平静之下,却翻涌着惊怒与怨毒,二者如两条毒蛇般交织缠绕,其中更夹杂着对此古剑深切的渴望,她的目光犹如钉子一般,死死地盯着他脚边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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