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巅的景象,仿佛是从最深的梦魇中裁剪而出的一隅。
空间广阔得超乎想象,穹顶高悬,没入幽暗,唯有几缕惨淡的、不知源头的微光,勉强勾勒出巨大石柱的轮廓,它们如同沉默的巨人,拱卫着这片死寂的领域。空气凝滞而冰冷,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陈腐尘埃与某种尖锐铁腥异味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地面的石砖古老而斑驳,缝隙间隐约可见暗红色的、干涸已久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发生过的未知惨烈。
**三人带着三只数码兽顺着这长长的台阶缓慢前行着。
在这片空间的尽头,一座由黑曜石般材质雕琢而成的狰狞王座,如同蛰伏的巨兽,盘踞在数级台阶之上。而端坐于王座之上的,正是他们此行追寻的目标——策士兽。
它那覆盖着暗色甲胄的身躯与王座几乎融为一体,仿佛本就是这黑暗王座的一部分。那柄缠绕着沉重锁链的巨大太刀,刀鞘末端拄在地上,锁链如同活物般缓缓摩擦着,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它居高临下,猩红的双眼扫过刚刚踏上这片领域的三位人类与他们的搭档,那目光中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早已料定的、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又见面了——人类们。”
策士兽的声音低沉而平滑,像是磨砂玻璃相互刮擦,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着。
“没想到还能见到活着的你们。果然,贤者兽那家伙信誓旦旦的什么幻境,根本毫无用处。”
它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嘲讽的嗤笑。
“不过还好,我从未将真正的希望,寄托在那种华而不实的小把戏上。”
它的姿态从容不迫,宛如暗夜的君王,审视着自己领地内闯入的、微不足道的蝼蚁。
“策士兽……!”
水原空也的牙齿几乎要咬碎,从喉咙深处挤出的这个名。昔日搭档死亡的惨状、被追杀的狼狈、以及此刻对方那视他们如无物的傲慢,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翻涌。他下意识地向前踏出半步,拳头攥得指节发白,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几乎在他动作的同时,一只手从旁边伸来,坚定而有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是**。他没有看空也,目光始终紧锁着王座上的策士兽,但那微微摇头的动作和手上传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道,清晰地传达着他的意图——不要冲动,现在不是时候。
“没了贤者兽那家伙多管闲事,我看这次,还有谁能从我的刀下,救走你们这群碍眼的小虫子!”
策士兽的声音陡然转厉,那拄地的太刀刀鞘上的锁链骤然绷紧,发出一连串狰狞的锐响,仿佛封印其中的凶刃已然饥渴难耐,急于饮血。
“大人!”
一个充满怨毒与嘶哑的声音,从王座后方浓重的阴影中传出。
随即,一个身影踉跄着走了出来。是恶魔兽!但它此刻的模样,与之前那不可一世的姿态判若两人。它半边巨大的黑色肉翼破烂不堪,像是被某种可怕的力量强行撕裂,边缘处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不断有暗色的碎屑从中飘散。它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住了**,那目光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
“请允许我出手!让我来替您碾碎他们!尤其是那个小子……都是拜他所赐!”
它指向**,声音因极致的怨恨而扭曲。
“退下。”
策士兽甚至没有回头看它一眼,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违逆的绝对威严,如同凛冬的寒风,瞬间冻结了恶魔兽所有的躁动。
“可是大人!我……”
恶魔兽心有不甘,它还欲争辩。
“嗯?”
策士兽微微偏头,那对猩红的双眼扫向恶魔兽。
仅仅是一瞥。恶魔兽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穿,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后面所有的话语都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它低下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默默地退回到阴影之中,只是那双怨毒的眼睛,依旧死死地钉在**身上。
“弱小的悲鸣,总是如此吵闹。别误会了,这可不是对你们的仁慈,而是我不想和一群蝼蚁玩家家酒的游戏。”
策士兽仿佛只是驱赶了一只苍蝇,注意力重新回到主角团身上。
“闲话少说!吃我一招!”
忍耐许久的哈克兽,早已被这压抑的气氛和对策士兽的敌意点燃了战意。它后腿猛地蹬地,娇小却充满力量的身躯如同离弦之箭般高高跃起,怒吼道。
它挥舞着锐利的双爪,一道道洁白色的利刃从它挥舞着的爪尖被甩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密集的雨点般向着王座上的策士兽激射而去!这是它倾尽全力的猛攻,蕴含着对眼前这个造成一切混乱元凶的怒火。
然而,面对这足以瞬间撕裂成熟期数码兽的攻击,策士兽甚至连拄着太刀的姿势都没有丝毫改变。那一道道炽热的能量利刃,在飞抵它身前不足一米处时,就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绝对无法逾越的墙壁,骤然停滞在半空之中。能量利刃剧烈地颤抖着,光芒明灭不定,却再也无法向前推进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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