窜了出去,只在原地留下一道被灵力激起的尘土旋风。
茶棚里的客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纷纷侧目。
只有那老掌柜慢吞吞地收起抹布,心里嘀咕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性子真是一个比一个急。
张玄远顾不上旁人的眼光,一路疾行,直到将寒烟带回他们在白雾城租住的那间逼仄小院,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下来。
院门刚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那股子压在心头的沉重感却并未散去。
屋内光线昏暗,十五叔张孟冲正盘腿坐在那张唯一的木榻上擦拭着他的那柄鬼头刀。
刀身黝黑,只有刃口泛着森冷的寒光。
四伯张孟龙则在捣鼓几个阵盘,听见动静,抬头看来,目光在寒烟那身洗得发白的道袍上停了停,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腾了个座。
“八百。”
张寒烟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深潭。
她低着头,手指死死扣着那个青玉简的边缘,因为用力过度,指尖泛起一片毫无血色的惨白,“这几年,我除了修炼就是做任务,连丹药都没舍得买一颗……可内门的任务大多被几大世家垄断了,散活儿又不值钱。我拼了命,也只攒下这八百善功。”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八百。
距离三千善功的门槛,还差着一道看不见的天堑。
张玄远靠在门框上,没有说话。
他看着寒烟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清楚,对于一个毫无根基的家族子弟来说,在青玄宗这种庞然大物里生存,这八百善功里浸透了多少心酸和屈辱。
“那个……要是把咱们带来的东西都变卖了呢?”四伯张孟龙打破了沉默,他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试图缓和这窒息的气氛。
“没用的。”张寒烟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丝苦涩,“宗门善功不认灵石,只能靠接宗门发布的任务来换。就算把咱们张家卖了,也换不来一个善功点。”
“那就不走了!”
十五叔张孟冲猛地将手里的鬼头刀往榻上一拍,“铮”的一声脆响,震得桌上的茶碗都跳了起来。
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汉子,此刻眼中却烧着两团火:“寒烟丫头,我和你四伯虽然一把老骨头了,但也不是吃干饭的。咱们就在这白雾城住下!一年不够就两年,两年不够就五年!就算是去给人家当护卫、去杀妖兽,也要帮你把这窟窿填上!”
“十五叔……”张寒烟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两位长辈虽然是练气圆满,但在家族里那是顶梁柱,到了这筑基多如狗的宗门脚下,那就是最底层的苦力。
让他们留在这里耗上数年,甚至可能把命丢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这份情,太重了。
四伯也跟着点头,语气里带着股子不讲理的倔劲儿:“老十五说得对。咱们张家几代人,好不容易盼出你这么个有出息的,哪能半途而废?不就是做任务吗?咱们爷几个联手,我就不信啃不下来!”
屋内的气氛,因着这两位长辈的一句话,瞬间多了一层温热的暖意。
那是独属于家族血脉之间,无需多言的支撑。
张玄远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微动。
这就是张家。
虽然穷,虽然破,虽然内部也有勾心斗角,但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这股子拧成一股绳的劲儿,才是他们能在西河坊立足的根本。
但他不能让这种温情冲昏了头脑。
现实是残酷的。时间,恰恰是他们现在最耗不起的东西。
“不行。”
张玄远冷冷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屋内的热度。
四伯和十五叔齐齐转头看向他,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后辈的“泼冷水”有些不满。
张玄远没有退缩,他走到桌边,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圈。
“家族现在的情况,你们比我清楚。西河坊那边,王家虎视眈眈,要是少了两位顶尖战力坐镇,不出三年,咱们在西河坊的生意就得被人吞个干净。到时候,就算寒烟筑基了,咱们家也没了。”
张玄远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而且,宗门考核在即,留给我们的时间最多只有两个月。两个月,两千二百善功,靠那种细水长流的熬法,根本来不及。”
“那你说怎么办?”四伯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眼睁睁看着这机会溜走?”
张玄远没说话,只是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摊在桌上。
那是南荒的地图。
上面用朱砂笔圈出了几个鲜红的区域,每一个红圈旁边,都标注着让人触目惊心的凶险等级。
“要想快,就只能走偏门。”张玄远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其中一个红圈上,那是南荒腹地的一处深谷,“猎杀三阶妖兽。一只三阶妖兽的完整尸体,加上宗门的悬赏,至少值五百善功。只要咱们能猎杀五只,这事儿就成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