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烬的手还抓着他的胳膊,指尖传来的温度比岩浆兽的背脊更高,带着“焚天”印记特有的灼热。她没说话,金色的眼眸只是死死盯着那扇布满凹槽的青黑色石门,仿佛能看穿厚重的石料,感知到其后的一切。
陈无戈顺着她的视线,凝神感知。果然,通道深处那沉闷规律的地底震动之外,多了另一种节奏——极其轻微、刻意收敛,却依旧无法完全掩盖的脚步声!不是一头,而是……至少三到四个不同的步伐节奏,正在从他们来时的方向,快速逼近!
追兵!七宗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是客栈的动静暴露了,还是那“**”宗主最后传出的讯息?亦或是……这地下遗迹本身的气息,引来了嗅觉敏锐的猎犬?
不能再犹豫了!
他左手猛地发力,将阿烬更紧地护在身后,右手断刀“锵”一声彻底出鞘,刀身暗红古纹瞬间亮起,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危险的光芒。体内古纹震动,血脉中的热流奔腾咆哮,进入最极致的临战状态。他冰冷的目光扫向前方通道,估算着来敌的速度和距离。
然而,预想中岩浆兽暴起迎敌的场景并未出现。那两头一直如同沉默守卫般的岩浆兽,此刻正迈着平稳而沉重的步伐,缓缓朝着石门方向靠近。它们的动作不快,甚至显得有些迟缓,巨大的熔金眼眸望向陈无戈和阿烬,里面没有攻击的凶光,也没有面对外敌的愤怒,反而是一种……近乎平静的催促。
一只体型稍小的岩浆兽走到近前,竟缓缓低下头,伏下了庞大的身躯,将布满岩浆纹路的宽阔脊背完全暴露在他们面前。那姿态,分明是在示意他们骑乘上去!
另一只岩浆兽则用它那坚硬的独角,轻轻抵住旁边一块半嵌在岩壁中的滚石,发力一推。滚石轰隆隆滚落一旁,露出了前方通道一处原本被遮掩的险峻路径——那根本不是路,而是一座天然形成的、横跨在下方灼热岩浆河流之上的熔岩石桥!石桥狭窄,不过尺余宽,表面布满纵横交错的裂痕,许多地方已经残缺,透过裂缝可以清晰看到下方缓慢流淌的、散发出毁灭性高温的暗红浆液。桥身没有任何扶手,只有蒸腾扭曲的热浪。
阿烬紧贴着陈无戈的后背,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确定:“它们……没有敌意了。它们在给我们指路,或者……在保护我们避开后面的追兵。”
陈无戈握着刀的手没有丝毫放松。他盯着那只伏低身体的岩浆兽,脑海中飞速闪过刚才与它们交手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那头首领,一爪之力足以开山裂石,喷吐的熔岩火柱能瞬间融化岩石。此刻如此驯服,反差太大,由不得他不心生警惕。
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岩浆兽首领那依旧清晰可见的额头上时,心头猛地一震。
三山环日纹。
那由流动岩浆勾勒出的图腾,线条古朴苍劲,与他幼时在陈家残破祖宅的密室壁画上看到的、与老酒鬼醉后反复描摹的图案,分毫不差!那是陈家血脉的象征,是《Primal武经》传承者的烙印,绝无可能被外人模仿或伪造!
陈家的守护兽?或者说,是陈家先祖留在此地的、某种考验或接引机制?
他侧头看向阿烬。她的脸色在岩浆红光映照下更显苍白,额发被汗水浸湿,紧贴在额角。锁骨处的“焚天”印记光芒虽然内敛,但依旧持续散发着温热,显示她的消耗不小,体力正在下降。继续留在这里与不知数量和实力的追兵硬拼,绝非上策。而眼前这看似险峻、却有岩浆兽指引的石桥,或许真是唯一的生路。
他深吸一口灼热而浑浊的空气,做出了决断。
“抓紧。”他对阿烬低声道,声音不容置疑。
他先扶着阿烬,让她小心地坐上那头伏低岩浆兽的脊背。兽背的温度依然很高,但坐下后,那层流动的岩浆铠甲似乎自动调节了温度,并不灼伤人,反而传来一种稳固而温热的感觉。阿烬坐稳,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兽背上几根较为粗壮的、冷却凝固的岩刺。
陈无戈确认她坐稳后,才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她身后,断刀横置于膝前,刀尖朝外,保持着随时可以雷霆出手的姿态。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既警惕着前方险峻的石桥,也留意着身后通道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身下的岩浆兽感受到两人已坐稳,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噜声,缓缓站直了身体。它的步伐异常沉稳,每一步踏下,爪下的岩石都微微下陷,显示出惊人的力量与控制力。
另一只岩浆兽(似乎是之前较小的那头)则率先踏上了那座险峻的熔岩石桥。它走在前方,如同最老练的向导,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石桥最厚实、裂缝最少的部位。它的独角微微低垂,仿佛在探测桥身的稳固程度,巨大的身躯在狭窄的桥面上移动,却显示出与其体型不符的灵活与平衡。
载着陈无戈和阿烬的岩浆兽紧随其后,踏上了石桥。桥身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剧烈晃动起来!脚下的裂缝中,高温气体“嗤嗤”喷出,带着硫磺的恶臭和足以灼伤皮肤的热浪!阿烬忍不住低呼一声,身体前倾,几乎要抱紧兽背。陈无戈一手扶住她的肩,稳住她的身形,另一只手依旧紧握刀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和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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