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历史 > 大汉刘玄德 > 第77章 龙驭宾天暗流涌

大汉刘玄德 第77章 龙驭宾天暗流涌

作者:齐麟yabi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18 19:05:48

中平六年,暮春四月。

幽州大地褪去了最后一丝料峭寒意,彻底被丰沛的雨水和温煦的南风唤醒。辽阔的平原之上,冬麦已抽出新绿,新垦的田垄间,农人赤足踩在松软湿润的泥土里,吆喝着健牛,奋力翻起深褐色的泥浪。点种的农妇紧随其后,将饱满的谷种、黍粒仔细地撒入翻开的墒沟,再以脚轻轻覆土压实。汗水顺着他们黝黑的脸颊滑落,滴入泥土,却掩不住眼中那对秋日仓廪殷实的期盼。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甜、草木萌发的清冽,以及一种忙碌而充满生机的喧嚣。从辽西的碣石海滨,到渔阳的燕山脚下,再到广阳蓟城周边的膏腴之地,处处皆是如火如荼的春耕景象。这来之不易的安稳,是刀兵与血火之后,幽州军民最珍视的基石。

州牧府衙署内,气氛却与窗外蓬勃的春意截然不同。巨大的幽州舆图悬挂于壁,上面以朱砂、墨笔清晰地勾勒出屯田区、烽燧线、驻军点以及新近归附的辽东、辽西疆域。刘备身着常服,负手立于图前,正凝神听着治中邴原的禀报。

“……渔阳、右北平屯田已毕,新户安置七成,田元嗣亲赴督耕,引白檀溪水入渠,解了今春少雨之忧。代郡、上谷新垦荒地稍缓,然阎柔、阎志兄弟已调集牲畜、分发农具,旬月之内当可追平。”邴原声音清朗,条理分明,手指在舆图上相应位置移动,“辽东、辽西方面,子龙将军屯兵襄平,翼德将军扼守柳城,公孙度困守高句丽故地玄菟,其麾下已有三营校尉率部请降,其势已颓。唯辽泽泥泞,大军行进不易,需待夏末水退,方可毕其功于一役。”

刘备微微颔首,目光沉静如水:“屯田为养民安邦之本,不可懈怠。辽东残寇,已成瓮中之鳖,传令子龙、翼德,以困锁为主,降者抚之,顽抗者剿之,不必急于强攻,徒增士卒损伤。待秋高马肥,水路通畅,再行犁庭扫穴。”

“诺。”邴原躬身应下。

一旁,别驾华歆补充道:“主公,管幼安主持书院,广收寒门学子,今春已开蒙学三班,经义两堂,反响甚佳。其言‘欲固幽州,首在教化’,深得民心。只是…所需典籍、笔墨耗费甚巨,府库…”

“开库!”刘备斩钉截铁,目光转向华歆,“再穷不能穷教化!所需典籍,遣人赴雒阳、邺城尽力搜购抄录。笔墨纸张,着工曹督造坊匠全力支应。幼安先生所需,优先供给!”

“主公英明。”华歆眼中露出钦佩之色。

刘备的目光重新落回舆图,手指轻轻划过代表太行山与并州边界的蜿蜒墨线。西陲已安,东隅将平,幽州这盘棋,正一步步走向他预想中的稳固。内修文德,外备武事,积谷练兵,静待天下之变。一股掌控局面的沉稳力量在他胸中流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得近乎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衙署内沉凝的议事气氛。只见刘德然疾步闯入,他脸色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惊惶,手中紧紧攥着一卷裹着黑布的加急文书!他甚至来不及行礼,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直接禀报:

“主公!八百里加急!雒阳…雒阳急报!”

“讲!”刘备心头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能让素来沉稳的刘德然如此失态,绝非寻常!

刘德然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如同重锤砸落:

“皇帝陛下…驾崩了!中平六年四月十一日,崩于南宫嘉德殿!谥号…孝灵皇帝!遗诏,皇子辩即皇帝位!大将军何进、太傅袁隗,录尚书事,辅弼朝政!”

仿佛一道无形的惊雷在衙署内炸响!震得所有人耳畔嗡嗡作响!

刘备的身体猛地一僵,负在身后的双手瞬间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霍然转身,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死死盯住刘德然手中的黑布文书,虽然老师卢植已经提醒过刘备,但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还是在他得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皇帝…驾崩了?!

短暂的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衙署。华歆、邴原脸上的从容瞬间冻结,化为一片震惊与茫然。空气仿佛凝固,连窗外隐约传来的春耕号子声都显得遥远而不真实。巨大的舆图前,那指点江山、规划未来的沉稳气氛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大厦将倾前的窒息感。

刘德然双手微颤,将那份裹着象征国丧黑布的加急文书呈上。刘备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布料时,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展开文书,目光飞快地扫过上面那由尚书台发出、加盖着传国玉玺印鉴的冰冷文字。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针,扎进他的眼底。

“诏命…”刘备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艰难挤出,“天下吏民,举哀三日,素服停乐,禁嫁娶屠宰。州郡长官,无诏不得擅离治所,谨守疆域,严防奸宄…”

他合上文书,闭上双眼,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似乎在强行压下那翻江倒海般的情绪风暴。再睁开眼时,那深潭之中,惊涛骇浪已被一种深沉的、足以吞噬一切的寒意所取代。

“孝灵…皇帝…”刘备低声重复着这个谥号,嘴角扯出一丝冰冷至极的弧度。他死了,却留下了一个年仅十四、毫无根基的少帝,留下了一个被外戚何进与世家魁首袁隗共同把持、实则暗流汹涌的朝堂!留下了一个早已千疮百孔、只需最后一根稻草便会轰然崩塌的帝国!

“大将军何进…太傅袁隗…”刘备的目光扫过华歆、邴原,声音里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冰冷锐利,“屠户之女,权倾朝野;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这两人联手,看似权柄在握,实则…水火难容!”

华歆脸色发白,喃喃道:“十常侍…张让、赵忠等辈尚在宫中,岂肯束手?”

邴原也反应过来,眼中忧色深重:“雒阳…已成虎狼之穴!何进粗鄙无谋,袁隗老谋深算,宦官阴狠如毒蛇…少帝年幼,如何制衡?这辅政之局…危如累卵!”

“危如累卵?”刘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清醒与沉重,“不!是干柴已堆满殿堂,只等一粒火星!皇帝崩殂,新帝孱弱,权柄交割之际,正是野心家最好的舞台!何进欲除宦官,必引外力!袁隗欲制何进,亦需借刀!而外力…是什么?”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刺向舆图上那代表并州、凉州、乃至关东各郡的广袤区域,“是手握强兵的边将!是拥兵自重的州牧!是那些早已磨利爪牙、窥伺雒阳的虎狼!”

他的话语如同冰雹,砸在每个人心头。华歆、邴原、刘德然皆感遍体生寒。皇帝驾崩的消息,瞬间撕开了幽州这短暂安稳的表象,露出了其下汹涌的、足以吞噬一切的乱世洪流!雒阳那最高权力中枢的震荡,其涟漪必将席卷天下,无人能够置身事外!

“传令!”刘备的声音陡然变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瞬间冲散了衙署内弥漫的惊惶与寒意,“即刻起,幽州全境依诏举哀!各郡县衙署、军营,除必要守卫,皆换素服,停鼓乐,禁宴饮嫁娶!令齐周、鲜于辅,增派精干斥候,严密监察冀、并方向,尤其是通往雒阳的各处关隘、水道!凡有异动,无论大小,八百里加急飞报!”

“诺!”刘德然肃然领命,转身疾步而去。

“子鱼!”刘备目光转向华歆,“以州牧府名义,行文各郡太守、都尉、长史:国丧期间,务必恪尽职守,安抚黎庶,严防宵小趁机作乱!屯田春耕,一刻不得延误!此乃安民固本之要!若有怠惰渎职、引发民怨者,军法从事!”

“诺!属下即刻拟文!”华歆拱手,面色凝重。

“根矩!”刘备的目光最后落在邴原身上,带着一种深沉的嘱托,“你亲赴各郡巡视,尤其边陲新附之地!务必使政令通达,民心安定!告诉田畴、阎柔、公孙瓒他们,守好门户,看好粮仓!天塌不下来,幽州的天,更不能塌!”

“属下明白!必不负主公所托!”邴原深深一揖,眼中燃起坚定的光芒。

命令如同疾风般传递下去。很快,州牧府内悬挂起象征国丧的素幡,低沉悲怆的钟声从蓟城各处官署、寺庙中次第响起,回荡在暮春的天空下。城头飘扬的旌旗被降下,换上了素色的旗帜。喧嚣的市井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店铺关门歇业,行人面带戚容,步履匆匆。连城外田野间那热火朝天的春耕号子,也暂时沉寂下来,只有沉默的劳作在继续。

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压抑,笼罩了整个幽州。

蓟城西市,原本是最为喧嚣的所在。此刻,店铺大多紧闭门板,只有零星售卖香烛纸马的铺子还开着,门前也冷冷清清。街道上行人稀少,个个神色凝重,步履匆匆。

一黑一白两匹神骏的战马并辔而行,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蹄声。马上骑士,正是张方与伤愈不久的田豫。

张方依旧是一身玄黑劲装,外罩轻甲,腰悬长刀。他眉宇间那惯有的桀骜似乎被一层阴霾笼罩,紧抿着唇,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沉寂的街巷,带着一种野兽般的警惕。他胯下的战马通体雪白,唯有四蹄漆黑如墨,神骏非凡,正是他新得的爱驹“雪云”。

田豫则披着一件半旧的深青色布袍,脸色虽还有些失血后的苍白,但精神已恢复大半,腰背挺直如松。他肩头的伤处被厚实的衣物遮掩,行动间仍能看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他身下的墨云,毛色黑亮如缎,步伐沉稳有力,偶尔侧头看向主人,眼神温顺而关切。它身上那副崭新的玄黑鞍辔,在素淡的街景中显得格外醒目。

两人奉刘备之命,率一小队亲卫巡视城内治安,以防国丧期间有人趁机生事。

“晦气!”张方猛地啐了一口,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声音里压抑着烦躁,“皇帝老儿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时候蹬腿!搅得天下不安!”

田豫眉头微蹙,低声道:“都尉慎言。天子驾崩,举国同悲。”他目光扫过街边一处紧闭的茶肆,那里隐约传来压抑的议论声。

“悲?”张方冷笑一声,眼中没有丝毫敬畏,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洞悉,“我看雒阳城里那帮贵人们,忙着争权夺位还来不及!谁有功夫真去悲?你看这街上,”他扬鞭虚指周围死寂的店铺和神色仓惶的行人,“有几个是真哭那皇帝?不过是怕!怕这世道…又要乱了!”

田豫沉默。他无法反驳张方的话。皇帝驾崩的消息如同巨石投入幽州这潭看似平静的湖水,激起的涟漪下,是无数平民百姓眼中那掩饰不住的恐惧和茫然。乱世之中,每一次最高权力的更迭,都意味着新一波的血雨腥风。这短暂的安宁,太过珍贵,也太过脆弱。

“主公说得对,”田豫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回应张方的戾气,“守好幽州,便是守住了这一方百姓的生路!管他雒阳如何风云变幻,只要我等手中刀兵锋利,粮仓充盈,民心稳固,便无惧风浪!”

张方看了田豫一眼,少年眼中那份在伤痛中淬炼出的、磐石般的信念,让他胸中的烦躁稍稍平息。他想起父亲在卧牛坳焚毁旧巢的决绝,想起主公在州府中那如山岳般的沉稳。

“哼!”张方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只是握紧了腰间的刀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空旷的街巷,仿佛要将任何可能潜藏的威胁揪出来碾碎。踏雪乌骓感受到主人的心绪,不安地刨动了一下前蹄。

墨云则依旧沉稳,只是那清澈的大眼中,似乎也映入了这暮春素裹下的沉重与不安。

两人两骑,带着一小队沉默的亲卫,在素幡飘荡、钟声低回的蓟城街道上缓缓巡行。他们的身影,在这动荡前夜短暂沉寂的城池中,如同一道沉默的堤坝。堤坝之后,是刘备苦心经营的、刚刚萌发生机的春野。而堤坝之外,雒阳方向,酝酿着雷霆的风暴,正裹挟着整个帝国的命运,滚滚而来。

州牧府最高的望楼之上。

刘备独自凭栏,远眺西南。暮色四合,天地苍茫。蓟城的万家灯火在素幡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微弱。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座巍峨却已摇摇欲坠的帝都雒阳。

少帝稚嫩的面容,何进粗豪却暗藏杀机的脸,袁隗那深不可测的微笑,还有张让、赵忠等阉宦在宫闱阴影中怨毒窥伺的眼神…在他脑海中交织闪过。皇帝驾崩,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更加血腥混乱时代的开端!

“何进…你欲除宦官,会引哪路‘外力’入京?”刘备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暮色寒风中,带着洞悉世事的冰冷与沉重,“董卓?还是…那蛰伏四方的群雄?”

他缓缓抬起手,按在冰冷的栏杆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幽州初定的棋盘之上,那枚来自雒阳的惊雷,已然落下。下一步,该如何落子,才能在这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中,护住这一方黎庶,乃至…争得那一线逐鹿的契机?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