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刘玄德 第344章 都城新貌映繁华

饭后，茶水氤氲，一家人围坐消食。诸葛玄放下茶盏，提起了另一桩近来在朝堂与坊间都颇有议论的大事。

“阿亮，你在武城，或也有所耳闻。”诸葛玄的语气带着市政官员特有的审慎，“如今国家渐稳，四方归心，商贸日盛，人口聚集。咱们这邺城，作为北都，现有的规模，渐渐有些捉襟见肘了。尤其是西城金明里一带，商贾云集，人流如织，坊市拥挤，常有火患之忧，治安亦难周全。”

诸葛亮微微颔首，他在武城便已感受到来自邺城的物资需求与日俱增，往来公文也常提及都城日益繁重的人口与物流压力。

“故此，”诸葛玄继续道，“扩建邺城之议，已在政事堂多次商讨，近日终成定论。决意在现有邺城格局基础上，向南拓展，营建‘南城’。”

“向南？”诸葛亮略一思索。

“正是。”诸葛玄点头，“规划已出，南城将新辟数坊，营建新的市集、官署、仓廪，乃至勋贵宅邸。道路规划将更宽阔，排水、防火皆会预先筹谋。此乃百年大计，预计耗费数年之功，逐步推进。”

诸葛均在旁听得目光闪动，忍不住问道：“叔父，如此浩大工程，钱粮民力……”

诸葛玄看了他一眼，赞许其能虑及此：“朝廷自有考量。部分用度取自市舶、盐铁之利，部分则由各州郡依例分摊。民夫征发，会严格控制，并支付酬劳，断不会如前朝般滥征力役，扰害民生。陛下与政事堂诸公对此反复强调。”

诸葛亮心中了然，这既是都城市政发展的必然，也彰显着新朝不同于旧朝的治理思路——在发展与民休养生息之间寻求平衡。他仿佛已能看到，数年之后，一座更加宏大、更具活力的崭新邺都，矗立在漳水两岸。

难得回邺城一趟，次日，诸葛亮便携黄月英回了一趟黄家。黄承彦见到女儿女婿归来，喜不自胜，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许多。见诸葛亮举止沉稳，气度愈发出众，女儿眉宇间尽是安然满足之色，心中便觉宽慰无比。翁婿二人少不得又是一番关于器械改良、水利应用的探讨，黄月英亦能在一旁插言，发表精妙见解，其乐融融。当夜，二人便在黄家歇下，享受着难得的亲情团聚。

又过一日，诸葛亮并未急着返回武城，而是对黄月英道：“月英，难得闲暇，我陪你在这邺城街上走走吧。你自嫁我，多居乡间或武城衙署，这邺城的新貌，怕也未曾细看。”

黄月英眼中泛起笑意，欣然应允。

两人换了常服，如同寻常年轻夫妻，携手步入邺城街头。果然如诸葛玄所言，如今的邺都，气象与前朝大不相同。最直观的，便是街上的女子多了许多，且神态从容。

在永平里、广德里等世家聚居区域，可见到不少衣着精致、举止优雅的世家女子，在婢女仆妇的簇拥下，乘坐牛车或安步当车，出入首饰铺、绸缎庄、书肆，或前往城外的寺观上香。她们虽仍遵循着一定的礼数，但已非昔日那般深锁闺阁、轻易不得见人。

而在西城，尤其是凤阳里、金明里等平民市井之地，更是随处可见寒门或平民女子。她们或挎着篮子采买家用，或在自家铺面帮忙照料生意，甚至有些就在街边摆着小摊，售卖些自家制作的糕饼、绣品、草编之物，与顾客讨价还价，落落大方。朝廷鼓励工商、相对宽松的风气，似乎让更多的女性得以走出家门，参与到社会经济生活之中。

“确是不同了。”黄月英轻声对诸葛亮道，眼中有着新奇与认可，“以往在书中看到‘男女有别，国之大节’，总觉得将一半人口拘于室内，非但不近人情，亦是国力之损。如今这般，倒显出几分活泼的生气。”

诸葛亮点头：“陛下与朝廷诸公，似有意松动前朝过于严苛的礼教束缚。只要不违大伦，不妨害治安，女子能通晓世事，操持生计，于家于国，未必不是好事。” 他想起妻子在机关术上的才华与见解，更深觉此风之开明。

两人信步来到金明里。这里不愧是邺城最繁华的商业区，店铺鳞次栉比，招牌幌子令人眼花缭乱。南北货物堆积如山，讨价还价声、吆喝叫卖声、车马粼粼声，交织成一片沸腾的市井交响。行人摩肩接踵，几乎水泄不通。诸葛亮护着黄月英，小心地在人潮中穿行，确实感受到了一种蓬勃到近乎拥挤的活力。

“怪不得朝中有扩建之议。”诸葛亮微微蹙眉，对黄月英道，“如此人流物流，现有街道坊市已不堪重负，防火防盗皆是难题。”

走着走着，诸葛亮看到一家熟悉的招牌，正是他昔日时常流连、与黄承彦结识的那家匠人工坊。他心中一动，对黄月英道：“进去看看？”

店内依旧是那股混合着木料、金属、桐油的特有气味。掌柜的还是旧人，虽已显老态，但眼神依旧精明，一眼便认出了诸葛亮，惊喜道：“哎呦！这不是……诸葛公子吗？哦，现在该称明府了！贵客临门，快请进！”他又看到黄月英，连忙也拱手行礼。

“掌柜的，许久不见，一切可好？”诸葛亮微笑还礼。

“托明府的福，还好还好！如今朝廷鼓励百工，咱这手艺人的日子，可比以前好过多了！”掌柜的热情洋溢，引着他们观看店内新制的各种工具、器械，有改良的织机，有新式的木工刨具，甚至还有一些用于水利的小型模型。

黄月英对其中几样颇感兴趣，与掌柜的讨论起来，其专业之处令老掌柜刮目相看。诸葛亮在一旁静静听着，目光扫过这些凝结着匠心的物件，心中想的却是如何将其中一些有益的设计，推广到武城县的农事与水利中去。

寒暄半晌，诸葛亮婉拒了掌柜的留饭，与黄月英告辞出来。夕阳已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该回去了。”诸葛亮望着武城方向，轻声道。

黄月英颔首，挽住他的手臂。两人登上等候在城外的马车，离开了这座日益庞大、喧嚣而充满生机的帝国北都。邺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模糊，而诸葛亮的心中，却清晰印下了今日所见——那开放的风气、拥挤的繁华、匠人的巧思，还有叔父口中那即将铺开的南城蓝图。这一切，都是这个新兴王朝跳动的脉搏。治理好一个武城县，只是起点，如何理解并顺应这整个帝国浩荡向前的大势，或许才是他未来真正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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