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馆铃声还在固执地响着,像无数根细针钻进耳朵。林峰盯着那扇虚掩的暗门,檀香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门缝里渗出来,在鼻尖缠绕成冰冷的蛇。
“去他妈的。” 赵磊突然啐了一口,捡起地上那半截铁链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总不能在这儿等死。”
他率先迈过门槛时,暗门发出 “吱呀” 一声呻吟,像是不堪重负的老人在叹息。林峰紧随其后踏进去的瞬间,身后的通道突然传来轰然巨响 —— 他们回头,发现来时的路已经被从墙壁里涌出的黑影堵死,那些黑影在红光中扭曲蠕动,隐约能看出是无数只纠缠在一起的手臂。
“这下没退路了。” 赵磊的声音发颤,却还是强装镇定地晃了晃铁链,“往前走吧,看看这老东西耍什么花样。”
暗门后的空间比想象中宽敞,像是座小型祠堂。两排灵位沿着墙壁整齐排列,每个牌位前都点着一盏豆大的油灯,幽绿的火光在空气中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贴在布满灰尘的青砖地上,像两条挣扎的蛇。
正中央的供桌上摆着个青铜香炉,檀香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香炉旁边放着一本摊开的线装书,泛黄的纸页上用毛笔写着 “林氏族谱” 四个篆字,墨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这地方…… 像我老家的祠堂。” 赵磊嘀咕着,脚踢到了什么硬物,低头一看,是个掉在地上的牌位,上面刻着的名字已经模糊不清,只隐约能辨认出 “林氏” 二字。
林峰没理会他,径直走向供桌。族谱摊开的那一页上贴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男人穿着中山装,梳着整齐的分头,眉眼间和自己有七分相似 —— 正是祖父林啸山年轻时的样子。
他伸手想去碰照片,指尖刚要触到纸页,供桌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油灯里的火苗瞬间变成幽蓝色,在灵位间窜动,像无数只跳动的鬼火。
“怎么回事?” 赵磊被吓得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灵位架上,一排牌位应声倒地,发出 “哗啦啦” 的脆响,在寂静的祠堂里格外刺耳。
林峰的目光死死盯着照片。就在牌位倒地的瞬间,照片里祖父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嘴角向上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紧接着,照片边缘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有人在纸页背面不断挤压,那些液体顺着纸纹缓缓流动,在族谱上晕开一朵朵丑陋的血花。
“血…… 血渗出来了!” 赵磊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指着供桌边缘的凹槽,那里刻着复杂的花纹,此刻正被从照片里流出的血填满,“这桌子有问题!”
林峰凑近细看,发现凹槽里的血并没有漫出来,而是顺着花纹的走向汇聚成一个个扭曲的符号 —— 和石台上那个嵌套三角形的图案一模一样。当最后一滴血落入凹槽时,那些符号突然亮起红光,将一行字投射在对面的墙壁上:“镜中影,替身为,真身困于阴阳间”。
“真身困于阴阳间……” 林峰喃喃自语,祖父的日记里也提到过类似的话,但当时他以为只是比喻。现在看来,祖父很可能不是死了,而是被困在某个介于现实和镜子之间的地方。
就在这时,那些倒地的灵位突然自己立了起来,牌位上的名字在红光中变得清晰可辨。林峰扫过那些名字,心脏猛地一缩 —— 其中几个名字旁边画着和图书馆记录本上相同的符号,而这些名字,都出现在祖父日记里记载的 “失踪族人” 名单中。
“这些人……” 赵磊也发现了不对劲,他捡起一个牌位,上面刻着 “林建国” 三个字,旁边的符号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硬生生划上去的,“他们都是被镜子抓走的?”
话音刚落,祠堂里突然响起细碎的低语声,像是有无数人在耳边同时说话,声音又轻又飘,分不清男女老少。那些立着的灵位开始轻微晃动,牌位上的名字在红光中扭曲变形,渐渐变成一张张痛苦挣扎的人脸。
“救…… 救我……” 一个微弱的女声从最左边的灵位传来,那张脸在牌位上扭曲着,眼睛里流出暗红色的血泪,“镜子…… 镜子里好冷……”
赵磊吓得手一松,牌位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张人脸瞬间消失,牌位上的名字又变回了冰冷的刻字,但低语声却越来越响,祠堂里的温度骤降,墙壁上开始凝结出白色的霜花。
林峰突然注意到,所有灵位都在朝着供桌的方向倾斜,像是在朝拜什么。而供桌上的香炉里,檀香烧出的烟不再往上飘,而是贴着桌面流动,在族谱周围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能看到无数只苍白的手在互相拉扯。
“快看族谱!” 林峰指着摊开的纸页,照片里的祖父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像是有人用墨汁把整个头像涂掉了。而在照片下方的空白处,正有一行字在自动浮现,墨迹是暗红色的,像是用鲜血写成:“第七代孙林峰,速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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