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的闹钟响时,林峰的手机还在发烫。那条带着观云阁照片的短信像块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漏下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张被撕碎的脸。
他翻出件黑色连帽衫套上,兜里揣着那把水果刀和手机充电宝。路过 307 门口时,警戒线还在风里轻轻晃动,王警官带来的技术科人员刚撤离,地面上残留着白色的粉末,是检测血迹用的鲁米诺试剂,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荧光。
“吱呀 ——”
斜对门的宿舍门突然开了道缝。林峰攥紧刀柄,看到陈雪的室友李婷探出头,脸色在夜色里白得像纸:“你要出去?”
“嗯,有点事。” 他含糊地应着,往后退了半步。
“别去观云阁。” 李婷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哭腔,“陈雪昨晚梦呓,说那地方藏着吃人的东西……”
林峰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怎么知道我要去观云阁?”
“我不知道。” 李婷摇摇头,突然指着他身后,眼睛瞪得滚圆,“你看!”
他猛地回头。走廊尽头的窗户旁站着个黑影,身形单薄,长发垂到腰际,正是那个穿白裙的女人。她背对着他们,月光勾勒出纤细的轮廓,右手缓缓抬起,指向楼梯口的方向,像是在指引,又像是在警告。
“砰!”
李婷尖叫着关上门,反锁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林峰握紧刀柄,一步步走向那个黑影。距离还有三米时,女人突然转身,长发被风掀起,露出的脸却一片模糊,像是被打上了马赛克,只有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清晰可辨。
他冲过去的瞬间,女人突然化作一缕青烟,从窗户缝隙里钻了出去。栏杆上只留下片白色的布料,和法医证物袋里的碎片一模一样,上面沾着的黑色粉末在月光下闪着磷光。
“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峰喘着粗气,指尖捏着那片布料,触感冰凉,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校门口的出租车司机趴在方向盘上打盹,被敲窗声惊醒时,揉着眼睛骂骂咧咧:“这破点去老城区?那边在拆迁,路难走得很。”
“加钱。” 林峰拉开后车门,报出观云阁的地址。那是他从地图上查到的,藏在一片待拆迁的胡同里,距离学校有四十分钟车程。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路灯在积水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偶尔能看到早起的清洁工推着车经过,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像某种动物在磨牙。林峰靠在座椅上,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条短信 ——“观云阁的古籍里,藏着第三个死者的名字”。
第三个死者…… 会是谁?
张远是第一个,那个浮尸表哥是第二个,难道真像《阴煞录》里说的,要凑齐三个水命人?他掏出手机,翻出陈雪发来的家族族谱照片,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心脏越跳越快 —— 陈雪的生日清清楚楚写在上面:七月初七,和张远同一天。
如果推测没错,陈雪就是第三个目标。
“到了。” 司机猛地踩下刹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
林峰抬头望去,出租车停在条狭窄的胡同口。两侧的老房子大多拆了一半,断壁残垣在月光下像具具骷髅,风穿过砖瓦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哭。胡同深处立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刻着 “观云阁” 三个字,漆皮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木头,像凝固的血。
“小伙子,我在这儿等你?” 司机搓着手,眼神里带着犹豫,“这地方邪乎得很,去年拆迁时,有个工人在里面迷路,出来后就疯了,总说看到穿古装的人。”
“不用等。” 林峰扫码付了钱,推开车门时,闻到股浓烈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檀香,和张远宿舍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胡同里的青石板路凹凸不平,积着昨晚的雨水。每走一步,都能听到 “啪嗒” 的水声,像是有人跟在身后。他回头时,只看到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贴在斑驳的墙壁上,像条挣扎的蛇。
观云阁的木门虚掩着,门环是两只铜制的兽头,嘴里衔着的铜铃已经生锈,正是张远朋友圈照片里的 “镇煞铃”。林峰推开门时,铜铃发出沙哑的声响,“叮 ——” 的一声,在寂静的胡同里传出很远。
店里比外面暗得多,只有几缕月光从天窗漏下来,照亮空中飞舞的尘埃。货架上摆满了线装书,书脊大多泛黄,有些甚至发霉发黑。空气中的檀香更浓了,还夹杂着股奇怪的甜味,像是某种果实腐烂后的味道。
“有人吗?” 林峰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店里回荡。
没有回应。
只有书架后传来 “沙沙” 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翻书。他握紧刀柄,一步步挪过去,脚踢到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只掉了底的布鞋,鞋帮上沾着干涸的泥块,和学校后山的红泥一模一样。
书架后是空的。
只有排矮柜,上面摆着个铜制香炉,里面插着三炷香,香灰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但最中间那炷香的火星还亮着,显然刚点燃不久。香炉旁边摊着本线装书,封面上写着《阴煞录》三个字,笔迹苍劲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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