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安静地听着,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Nikto,仿佛要穿透那冰冷的面具,触及他们叙述中那个在痛苦与毁灭中挣扎的灵魂。
即使他们描述着那如同来自地狱的经历,她的眼神里也没有流露出一丝恐惧或厌恶,只有一种深沉的、专注的理解。
当那嘶哑的声音落下最后一个音节,空气中弥漫开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重。
Nikto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审判,等待着那预料之中的退缩或怜悯。
然而,夜莺并没有立刻回答。
在令人心悬的寂静中,她向前踏出了一步。
靴底轻轻碾过地上的枯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在这片被沉重往事笼罩的空间里却清晰可闻。
这一步,拉近了那本就因她的沉默而显得格外紧张的距离,近得她能感受到他们身体散发出的、带着一丝紧绷的热度,近得他们能看清她眼底映出的、他们的倒影。
然后,她抬起了未受伤的右手,动作有些生涩,带着显而易见的试探和小心翼翼,轻轻地、却目标明确地,环抱了他们一下。
这是一个极其短暂的拥抱,一触即分。
但那份意图却如同最纯净的光,清晰无误地穿透了他们层层叠叠的防御,直抵核心。
她的声音随即在他们耳边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能驱散一切盘踞在他们内心的黑暗回响:
“我认识的Nikto,”她说,“是个能让我在枪林弹雨里,放心把后背交出去的人。”
“不仅仅是我,‘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哦~嗯。】潘多拉也同意了。
她稍稍退开,仰起头,坚定地望向面具后那双因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微微睁大的冰蓝色眼眸。
林间稀疏的光线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你举的例子,我听懂了。”她继续说着,语气里没有任何施舍般的怜悯,只有陈述事实般的平静与坚定,“但对我来说,重要的从来不是面具下面是什么样子,或者过去被塑造成了什么。重要的是,”她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你。”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有些不太熟练地,将一句不知从哪本小说里看来、此刻却觉得无比契合的话说了出来。
尽管听起来依旧带着点不自然的僵硬,但那其中的真诚,却熠熠生辉:
“你值得最好的,Nikto。不是完美的皮囊,而是……你本身。”
【她……抱了我们。】副人格的意识仿佛被一道突如其来、温暖到令人战栗的强光击中,陷入了完全的呆滞。
所有那些狂暴的、不安的、叫嚣着毁灭与占有的念头,在这一刻,都被这轻柔却坚定的触碰奇异地抚平、驱散了。
【她说……我们值得。】主人格仿佛也被投入了温热的暖流,那冰封的、因“拼凑品”和“丑陋”标签而裂开的深邃缝隙,被一种汹涌而澎湃的情感缓缓注入、填补、愈合。
Nikto彻底僵立在原地,唯有那垂在身侧的指尖,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泄露了他们内心正掀起的惊涛骇浪。
他们从未想过,在自己袒露了那最深层的恐惧与扭曲后,得到的不是厌恶的远离,不是带着距离的同情叹息,而是……如此直接的拥抱和毫无保留的肯定。
他们值得。
这几个字,对他们而言,重若千钧,恍若神启。
过了许久,久到一片树叶从枝头旋落,擦过他们的肩甲,他们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迟疑,抬起一只手。
他们似乎想要回抱她,想要确认这份真实的温度,却又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背脊时,猛地停滞在半空,仿佛怕这只是一个因极度渴望而产生的、一触即碎的幻梦。
最终,他们只是用那只带着薄茧、曾摧毁过无数生命的手,非常轻、非常克制地,在她未受伤的那边手臂上,短暂地碰触了一下。
那动作轻柔得如同蝴蝶栖息,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珍视。
“……谢谢。”嘶哑的声音从面具下艰难地传来,蕴藏着太多无法言喻、也无法完全宣泄的情绪。
林间的风似乎也变得温柔,缠绕在两人之间,将那份无声的震撼与暖意,悄悄弥散开来。
……
几天后,当Farah率领着数艘装备精良的快艇,带着充足的燃料补给和一支小型佣兵队出现在荒岛岸边时,标志着这段短暂的荒岛求生终于结束。
队员们迅速收拾装备,有序地集结登艇。
然而,Nikto几乎是与夜莺形影不离,自然地就要跟着她踏上同一艘快艇。
Ghost上前一步,挡在了Nikto面前,声音透过面具,冷静而公事公办:“Nikto,按照来时的快艇分配记录和现有编制,你应该在K?nig的那条艇上。”
Nikto停下脚步,眼眸透过面具扫了Ghost一眼,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对方只是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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