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在荒漠中跋涉了不知多久,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沙土的粗粝和喉咙的灼痛。
左臂的固定装置在颠簸中不断摩擦着伤处,带来持续不断的钝痛。就在她感觉体力即将耗尽,意识因脱水和疲惫而开始模糊时……
滋啦……滋啦……
她那台沉寂了许久的通讯器,突然传来了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音频,夹杂着强烈的干扰。
“……姐……能……听到吗……方位……”
是灰狼!声音比之前更加虚弱,但带着一丝急迫的期待。
夜莺极力稳住呼吸,对着麦克风回应:“灰狼!我在你的大致方向……!”
通讯时断时续,两人依靠着仅存的信号艰难地交换着碎片化的信息。灰狼描述着远处一座有着独特鹰嘴形状山峰的轮廓,而夜莺则拼尽全力向那个方向挪动。
夜莺几乎是爬着进入那片崎岖的山地边缘。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块巨岩后猛地闪出,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姐!”林朔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和后怕。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作战服肩部缠着被血浸透又干涸的绷带,显然伤得不轻。他顾不上自己,立刻拧开水壶,几乎是带着点粗暴地往林雨晴嘴里灌水,“喝!你想渴死自己吗?!”
林雨晴被水呛得咳嗽了几声,冰凉的水流入喉管,让她几乎烧灼的喉咙得到了拯救。她推开老弟的手,哑着嗓子:“要被你……淹死了……你怎么样?”
“死不了。”林朔喘着气,靠在岩石上,表情瞬间变得无比严肃,“听着,我长话短说。我通过沃麦克的加密通讯截获到,我的暗影公司旧上司‘仲裁者’,是当年负责执行 ‘药引’ 行动的直接指挥官!”
林雨晴的瞳孔猛地收缩:“‘药引’……”
这个名字,如同刻在骨髓里的梦魇,与父亲被绑架、家庭破碎的惨痛记忆死死纠缠在一起。
“这次暗影公司在边境设立的基因实验室,就是他主导的!”林朔继续道,语气急促,“目标在实验阶段,针对华国的特定基因序列进行定向测试!他想制造基因武器!”
“你不早说!为什么不借助奇美拉的力量?”林雨晴质问,声音因情绪激动而拔高,“我们本就在针对暗影公司!”
林朔摇头,眼神复杂而沉重:“姐,仲裁者……他已经开始准备投放第一批测试载体了,这和Krueger所接收到的、还在围绕着资金链和外围设施打转的情报完全不一样!我知道后根本联系不了奇美拉,走回基地汇报再部署的时间,世界都要完蛋了!”
林雨晴的心沉了下去,立刻想到:“我有坏掉的通讯器,能修吗?”
林朔检查了一下她递过来的设备,无奈地摇头:“修不了,核心模块烧了一大半,没有备用零件。我的通讯器在被针对时就被他们特意搜走销毁了。”
他顿了顿,猛地紧紧抓住林雨晴未受伤的肩膀,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姐!我们要亲手杀掉仲裁者,为爸报仇!而且他们还要向我们投放基因武器!这是我们的家事,更是我们的国事!是使命!那个临时实验室和投放点就在不远处,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林雨晴看着弟弟眼中那被血海深仇煎熬了多年、几乎要将他自己也焚尽的恨意与痛苦,沉默了。
她何尝没有体会过这种日夜被噩梦缠绕的感觉?父亲的失踪是他们姐弟心中从未愈合的伤口。
“……你确定能找到他?”林雨晴最终沉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我被仲裁者针对,拼着最后一口气逃出来前,锁定了他下一个可能的藏身处和投放路线。”林朔肯定地说,眼神锐利,“姐,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林雨晴低头看了看自己骨折的手臂,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此刻的虚弱。但比起为父报仇和保卫自己国家的责任与使命,这点伤痛显得微不足道。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抗议,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带路。”
……
暗影公司的这处基地,守卫森严得令人窒息。
高耸的复合装甲围墙顶端,惨白的探照灯光束规律地扫过每一寸沙地,不留任何阴影死角。围墙上密集分布着热感应传感器、运动探测仪以及自动识别武器站,它们沉默地矗立着,随时准备将任何未经授权的生命体撕碎。
一些身穿黑色作战服、装备精良的巡逻队以精确计算的时间间隔交叉往复,脚步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递着不容侵犯的警告。
任何微小的失误,都将在瞬间引发灭顶之灾。
而对夜莺和灰狼来说,情况更是糟糕透顶。
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专业装备。没有钩爪,没有信号干扰器,没有爆破索,只有一把匕首和弹药不多的步枪。
在这种状态下潜入一座高度戒备的基地,无异于自杀。
但他们别无选择。使命与责任近在咫尺,机会稍纵即逝。
“只能硬闯了。”灰狼的声音干涩,眼神却锐利如鹰,扫视着远处的钢铁壁垒,“用最原始的办法。”
两人潜伏在基地外围一处因地质松动而形成的小型洼地中,身体紧贴冰冷的沙地,最大限度地减少暴露。
夜莺的右眼如同精密的计时器,记录着巡逻队的每一步和探照灯每一次摆动的角度。
“左侧巡逻队交汇后,有27秒窗口,探照灯会扫过西侧塔楼,东侧围墙根会有12秒的绝对阴影区。”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只剩气音,大脑计算着,飞速构建着一张动态的路径图。
灰狼补充,“暗影公司的传感器阵列一般是‘哨兵III’型,每次巡逻队经过,靴子的震动和金属摩擦会产生微弱干扰,系统会有一个大约3秒的自动校准间隔,敏感度会暂时降低。”
他用手指在沙地上快速划出模拟路线和传感器覆盖范围,“没有工具,无法屏蔽,只能利用这3秒穿过去。而且,必须紧贴地面,减少热辐射。”
行动在绝对的寂静中展开。
当探照灯光束刚刚移开的刹那,两道身影如同被风吹动的沙砾,从洼地中无声滑出。他们没有奔跑,而是采用低到极致的匍匐姿态,利用每一块岩石的阴影,精准地切入那片短暂的阴影区。
动作缓慢却稳定,最大限度地减少扬尘和声音。
接近围墙,光滑的复合装甲墙体几乎无法徒手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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