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后的简报总是又长又枯燥。
Price详细询问了每一个细节,尤其是关于夜莺那些“即兴发挥”的部分。Zimo尽可能客观地陈述,语气平稳,但偶尔揉按太阳穴的动作暴露了他的心累。
K?nig则全程站得笔直,问一句答一句,声音闷在厚重的面具里,显得有些含糊,眼光时不时紧张地瞟一眼旁边翘着二郎腿、指尖转着匕首、明显魂游天外的身影。
好不容易熬到简报结束,Price挥挥手让他们解散,最后补充了一句:“Zimo,看好她。”
Zimo重重叹出一口气,感觉神经末梢都在抓狂:“明白,上尉。”
三人走出简报室,压抑的气氛并未立刻消散。
K?nig似乎犹豫着想对夜莺说些什么,但看到她那一脸“莫挨老子”的慵懒和漠然,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低声道了句“再见”,便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率先转向了另一条通道。
冰冷的金属通道里,一时间只剩下Zimo和夜莺两人。脚步声在空旷的环境中回响。
Zimo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正用匕首边走边刮擦着墙壁上耐磨涂层的夜莺,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
“我说……‘夜莺’同志,”他语调里混杂着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咱们下次行动,能不能稍微……照着计划划好的道儿走那么一回?你那个‘彩虹瀑布’,差点把咱们仨一块儿给交代在那儿了。”
夜莺停下刮擦的动作,收回刀,斜眼瞥向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又带着讥诮的弧度:“小Zimo~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你这脑筋得学会灵活变通才行呀。”
“别打岔。说正事呢,姐。”Zimo的语气严肃起来,“那是高危生化武器,不是你家后院浇花用的水枪!那玩意儿沾上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啦知道啦~”夜莺拖长了声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最后结果不是挺好的嘛?数据硬盘一根线没少,目标人物也抓了活的,无非就是过程……稍微刺激了那么一点点。”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微小的距离,脸上满是“拿捏了”的表情。
“那是一点点吗?!”Zimo感觉自己的血压“噌”地一下就冲上了头顶,瞬间红温,“那玩意儿要是大规模泄露,整个任务区域都得划为永久隔离区!我们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儿,纯粹是走了狗屎运!”
看着他气得脸颊发红、较真无比的样子,夜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觉得更加有趣了。
她忽然凑近两步,瞬间拉近了距离,几乎要贴到Zimo身上,仰起头,那双平日里充满恶意的眼睛此刻闪烁着狡黠而危险的光芒:
“怎么?”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再次带着一种贱兮兮的蛊惑语调,“我们Zimo哥这么生气……到底是在担心我的安全呢?”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他的反应,“还是说,担心任务失败,你的完美记录被我这颗‘老鼠屎’给坏了?”
Zimo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贴近弄得一怔,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重新拉开一个礼貌且安全的社交距离。
他看着眼前这张与‘夜莺’一般无二、却洋溢着截然不同气息的脸庞,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不在乎什么完美记录。”他语气硬邦邦的,“我担心的是队友的安全!是任务的基本准则!你那样毫无顾忌地乱来,很容易把所有人都害死!”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夜莺’那张写满不羁的脸,语气沉了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而且,你现在用的,是‘莺姐’的身体。”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每个字都咬得很重,“我不管你们之间算两个不同的个体还是什么,但你能不能……稍微爱惜点儿?”
这话似乎稍微触动了‘潘多拉’一点。她脸上的戏谑淡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更难以捉摸的情绪。
她向后轻轻退了一步,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以一种全新的、带着审视意味的姿态歪头打量着Zimo,眼神锐利得像要剥开他的表皮。
“呵……”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没想到,你私下里还是个爱操心的老妈子。”
她的语气飘忽,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这身体……”她抬手略显敷衍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臂,“比你看上去的要结实得多。”
“你那叫心里有数?” Zimo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语气里充满了不信任,“我看你是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恨不得把天捅个大窟窿!”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潘多拉竟然理直气壮地承认了,脸上瞬间又绽放出混合残忍的疯狂笑容,“活着不就是为了找点乐子吗?不然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像你们这样,一板一眼,循规蹈矩,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跟上了发条的杀戮机器有什么两样?”
Zimo定定地看着她,沉默了足足好几秒。通道顶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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