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蛮荒，什么？我居然是土着？ 第41章 晨曦

应急裂缝出口外的乱石堆，此刻成了临时战场的前线。

烈如同磐石般立在最前方，手中握着一柄刚刚重新熔铸过的、带着暗红色纹路的战斧。

他身后，是二十多名战意熊熊的战士——有来自东大陆的伙伴，有恢复后选择拿起武器的被救奴隶，甚至还有几个被安排在此接应、此刻也拿起简陋武器加入战斗的营地女性。

他们面前，是三十多个从巢穴不同出口仓皇逃出、或被仓库大火逼出来的铁骸团匪徒。

这些匪徒原本凶神恶煞，此刻却被巢穴内的混乱、大火，以及首领那充满痛苦和暴怒的咆哮搞得心惊胆战，面对严阵以待的伏击队伍，竟有些进退失据。

“烈大哥，夏首领和莫大哥他们……”一个年轻的豹人战士有些焦急地看向裂缝出口方向。里面传来的战斗轰鸣和那恐怖的咆哮，让他们心都揪紧了。

“相信他们。”烈的声音如同闷雷，压下了所有的不安。他死死盯着对面那些眼神飘忽的匪徒，咧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我们的任务，是清理这些垃圾，别让他们有机会回去增援，或者逃跑去报信！”

话音未落，对面匪徒中一个看起来是小头目的狼人，似乎被烈的气势激怒，或者想挽回士气，狂吼一声：“他们就这点人！冲过去！杀光他们！”

三十多名匪徒嚎叫着，挥舞着武器冲了上来！他们中不乏五六级的好手，此刻为了逃命或反击，也爆发出不小的凶性。

“杀——！！”烈没有任何花哨，直接迎着对方最强的一个熊人战士对冲过去！战斧与对方的巨锤狠狠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烈的双脚深深陷入地面，但身形纹丝不动，反而暴喝一声，双臂肌肉贲张，硬生生将熊人震退数步！

几乎同时，伏击队伍与匪徒们撞在了一起！刀剑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瞬间响彻夜空。

烈这边人数略少，但胜在早有准备、阵型严整，且士气高昂。而匪徒们心慌意乱，各自为战。一时间，竟是烈这边隐隐占据了上风。

但匪徒中毕竟有几个硬手。那个狼人小头目极为狡猾，不和烈硬拼，反而带着两个手下专门袭杀伏击队伍中较弱的成员。一个照面，就有一个刚拿起武器的营地狐族女性被砍伤了手臂，惨叫着后退。

“混蛋！”烈目眦欲裂，想回身救援，却被面前的熊人和另外两个匪徒死死缠住。

就在这时——

呜——！！！

一声低沉、悠远、仿佛来自深海之渊的号角声，突然从战场侧翼的山坡上传来！

是潮汐号角！

枯藤独自站在那块鹰嘴岩上，夜风吹得她的衣袍猎猎作响。她双手捧着那枚深蓝色的号角，将全身的巫力与一股特殊的、蕴含着植物坚韧与生命轮回意境的精神力，灌注其中。

号角声并非针对**，而是直击灵魂，引发恐惧与痛苦的共鸣！

冲锋的匪徒们动作齐齐一滞！

那个狼人小头目的眼前，突然闪过他曾经虐杀的一个老兽人临死前诅咒的眼神；旁边一个匪徒想起了自己被抛弃在荒野等死时，腐狼那腥臭的呼吸；另一个则莫名回忆起幼年时掉进冰窟，那种冰冷窒息的绝望……

恐惧如同藤蔓，瞬间缠绕住他们的心脏！动作变得迟疑，勇气迅速消退。连那个凶悍的熊人，挥锤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就是现在！杀！！”烈抓住机会，战斧横扫，荡开熊人的巨锤，一斧劈在了旁边一个失神匪徒的肩膀上，几乎将其斜肩斩断！

伏击队伍士气大振，趁势猛攻！而匪徒们则阵脚大乱，开始出现溃逃的迹象。

战斗的天平，开始彻底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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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急裂缝内，夏扶着湿滑的岩壁，踉跄前行。她的呼吸粗重，每走一步，胸口都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那是强行催动超出负荷的空间之力导致的内腑震荡。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但新的腥甜味又涌了上来。

身后，“碎骨者”的咆哮和捶打声已经渐渐微弱、遥远。那枚“内爆奇点”和“昏睡尘”为他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前方，隐约传来了厮杀声和那熟悉的潮汐号角声。

快到了……

就在她即将看到出口微光时，侧前方一条隐蔽的岔道里，突然悄无声息地刺出一柄漆黑的、毫无反光的匕首！直取她的咽喉！

这一击刁钻、狠辣、时机精准，显然是潜伏已久，就等着她最虚弱的时候！

夏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此刻的状态，根本来不及进行空间闪烁或构建有效防御！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她身后的阴影中扑出，用自己的身体，悍然撞向了那柄匕首！

“嗤！”

利器入肉的声音，在寂静的通道中格外清晰。

匕首刺入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但被里面的骨骼卡住，未能尽没。

夏看清楚了——是莫！他根本没有走远，或者说，他让灰羽先走，自己却折返回来，一直悄无声息地跟在夏身后不远处，如同最忠诚的影子，在最危险的时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莫！！”夏的心脏几乎停跳。

袭击者显然也愣了一下，那是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紧身皮甲里、连面容都隐藏在面罩下的瘦小身影，一击不中，立刻想要抽回匕首遁走。

但莫的手，如同铁钳般抓住了他握匕的手腕！即便胸口插着匕首，鲜血汩汩涌出，他的动作依旧快得惊人！

“找死。”莫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另一只手并指如刀，指尖隐隐有深蓝色鳞光一闪，带着雷蛇族特有的穿透性震荡劲力，狠狠戳向刺客的咽喉！

刺客大惊，另一只手格挡，同时身体如泥鳅般扭动，想要挣脱。但莫的力量远超他的预料，格挡的手臂被震开，指刀重重戳在了他的锁骨位置！

咔嚓！骨裂声响起。刺客闷哼一声，显然受了不轻的伤。他再不敢纠缠，猛地发力挣脱，身形如同受惊的跳鼠，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岔道深处。

莫没有去追。他身体晃了晃，缓缓靠向岩壁，手捂着胸口。匕首还插在那里，鲜血已经染红了他半边身体。

“你……你怎么……”夏冲到跟前，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她迅速查看伤势——匕首刺入左胸偏上，避开了心脏，但伤及了肺叶和一根肋骨，出血严重。

“没事……死不了。”莫的声音有些沙哑，喘息粗重，“不放心……你一个人……”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但因为疼痛而扭曲。

夏的眼睛瞬间有些模糊。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从怀中掏出莲思准备的、效果最强的止血粉和绷带。她先小心地检查匕首位置，确认没有伤及主要血管和心脏后，一咬牙，猛地将匕首拔出！

“呃！”莫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夏立刻将整瓶止血粉按在伤口上，然后用绷带紧紧缠绕、加压包扎。她的动作快速而稳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内心的波动。

做完这一切，她扶住莫：“能走吗？我们必须马上出去，莲思在外面。”

莫点点头，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依旧清醒坚定。他将大半重量靠在夏身上，两人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向出口越来越亮的光。

当他们终于跌跌撞撞地冲出裂缝，踏入外界微凉的空气中时，眼前的景象让夏微微一愣。

外面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匪徒死伤大半，剩下的七八个丢盔弃甲，正朝着荒原深处亡命奔逃。烈正带着几个人衔尾追杀，确保他们逃得足够远、足够慌，不敢回头。

伏击队伍这边也有几人受伤，但都被及时拖到后方，由几个懂得简单包扎的雌性照顾着。枯藤已经从鹰嘴岩上下来，正在用她的巫术为一个腹部受伤的战士稳定伤势。

灰羽则焦急地等在裂缝口，看到夏和莫相互搀扶着、浑身是血地出来，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到莫胸前大片的血迹和夏苍白的脸色，心又提了起来：“夏阁下！莫！你们……”

“莲思呢？！”夏急问。

“在这里！”莲思的声音从不远处一块巨石后传来。她早就准备好了简易的医疗点，铺开了干净的兽皮，摆满了药瓶、清水和绷带。

夏立刻扶着莫过去，小心地让他平躺下。

莲思看到莫的伤势，倒吸一口凉气，但手上动作丝毫不乱。她先快速检查了夏的包扎，确认没有问题，然后开始调配更强的内服止血生肌药剂，同时取出银针，准备进行更深层次的伤口处理和可能的排淤。

“夏，你……”莲思看向夏，她同样脸色很差。

“我没事，消耗过大而已，先救他。”夏在莫身边坐下，握住他冰凉的手，将一缕温和的、带着生命气息的木属巫力缓缓渡入他体内，帮助稳定生机、减轻痛苦。

莫的意识有些模糊，但他反手握住了夏的手，很用力。

远处，天色边际，第一缕灰白色的微光，终于撕破了厚重的夜幕，悄然浮现。

黑齿山的方向，浓烟依旧滚滚，火光将那片天空映成暗红色。但巢穴内的喧嚣和打斗声，已经渐渐平息。

烈带着满身血迹和杀气走了回来，他身后跟着同样疲惫但兴奋的战士们。看到夏和莫都还活着，烈咧开嘴，想笑，却看到莫的伤势和夏的状态，笑容又僵在脸上，变成浓浓的担忧。

“都解决了。”烈瓮声瓮气地说，“跑了几个，追不上了，但他们吓破了胆，短时间内肯定不敢回来。我们的人……伤了七个，都是轻伤，没人死。”

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夏点点头，目光扫过一张张沾满烟尘和血迹、却都望向她的脸庞。有熟悉的，也有刚加入不久的。他们的眼神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胜利的喜悦，也有对未来的茫然和期待。

她的目光最后落回莫的脸上。莲思已经开始了治疗，药剂和巫术双管齐下，莫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不再那么骇人。

夏轻轻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微微放松。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想要立刻闭上眼睛。但她不能。

她抬起头，看向东方。

那缕灰白色的微光，正在迅速扩散、变亮，染上浅浅的金边。黑夜如同退潮般，从荒原的边缘节节败退。

“天亮了。”夏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