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烬禅河问道录 第131章 战术调整

杨戬带回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万象星枢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不是走回来的，而是被哮天半扶半抗着，踉跄着穿越了最后一道空间门。额间那枚平日金光流转的天眼此刻黯淡无光，边缘甚至渗出些许金色的血丝，沿着他挺直的鼻梁缓缓滑落。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嘶哑声，仿佛刚刚与无形的洪荒巨兽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

“真君！”

“二郎神！”

几声惊呼同时响起。

一直守在星枢入口处的哪吒第一个冲上前，火尖枪往旁边一靠，伸手扶住了杨戬另一侧臂膀。触手之处，一片冰寒，还带着细微的、令人心悸的法则震颤。哪吒脸色骤变，他从未见过杨戬如此狼狈。

“怎么回事？”沉稳如菩提老祖，声音中也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与镇元子瞬间移至杨戬身前，两道精纯温和的灵力立刻渡了过去，试图稳住他紊乱的气息。

杨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支撑，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的额间天眼，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影像……瑶光……她……恒昙……”

他无法连贯地叙述，只能猛地一咬牙，强行催动残余的神力，将那压缩在天眼深处的、不足三息的灵魂影像，投射到了万象星枢的核心区域。

刹那间，光影流转，声音嘈杂。

所有在星枢内的核心人物——刚从东部防线轮换下来的大圣、正在调整周天星斗大阵的斗姆元君、统筹后勤的太白金星、护卫星枢核心的四大天王、乃至刚刚结束一轮净化法术，脸上还带着疲惫的乾麒和敖烈——所有人的意识都被强行拉入了那片惨烈的星空战场碎片。

他们看到了瑶光（天照）那决绝的飞蛾扑火，看到她周身璀璨的日曜之光在冰冷无情的平衡神光下如何被撕裂、瓦解、最终禁锢成一点黯淡的星芒。他们看到了那道失控神光源头，恒昙脸上那绝非伪装的愕然与瞬间的空洞悔恨。他们听到了高佳佳那穿透灵魂、撕心裂肺的尖叫，以及婴儿太初那蕴含着莫名力量的啼哭……

影像戛然而止。

但那股绝望、悲愤、难以置信的情绪，却如同瘟疫般在寂静的万象星枢内蔓延开来。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大约三次心跳的时间。

然后——

“轰——！！！”

一股足以撼动星枢根基的狂暴气息冲天而起！齐天大圣孙悟空，周身原本收敛的斗战金光如同失控的恒星般爆发出来，刺目的光芒让整个殿堂内的防御符文都亮起了刺眼的警报光芒。他脚下的灵玉地砖不是龟裂，而是直接化为了齑粉，形成一个凹陷的坑洞。

“我去！瑶光——！！！” 大圣的怒吼声不再是声音，而是一种实质的能量冲击波，震得殿堂穹顶的星辰光影剧烈摇晃，“恒昙！小庄！是你这头臭猪！果然是你这个挨千刀的王八蛋！！！跟我们玩 转生，还跑到了平衡界域，你是真长本事了，打不过就投降了吗？真有你当年的风范，打不过就回高老庄。还对自己媳妇出手！打人家瑶光仙子算什么本事。旧仇新报？你个臭猪，还没晋升宇宙大尊，行！我这就去，烤了你这只臭猪！！！”

金色的瞳孔瞬间被血丝充斥，无边的怒火和蚀骨的痛楚交织在一起，几乎烧毁了他的理智。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高老庄那个憨厚又带着点小聪明的猪刚鬣，取经路上同生共死的猪八戒，恢复天蓬记忆后那个变得沉稳却依旧重情重义的小庄……还有现在的瑶光仙子（天照），虽有旧怨，但早已风过云淡，那个看似清冷，实则内心温柔，在无数次战斗中与他默契配合，在闲暇时也会被他逗得无奈浅笑的战友、妹子……

这一切，都在那冰冷的平衡神光下，显得如此可笑和可悲！

“俺老孙要你的命！！” 金箍棒应念而出，不再是平日里称心如意的大小，而是瞬间暴涨，化作一根撑天巨柱，棒身缭绕着实质般的金色怒焰，散发出的毁灭性能量让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大圣身形一动，就要化作一道撕裂宇宙的金光，直接撞向星图之上，那代表恒昙旗舰的、最为刺眼的银色光点！

“悟空！不可！” 菩提老祖的声音及时响起，带着清心镇魂的道韵，同时拂尘挥出，万千银丝化作一道横亘在殿堂出口处的柔韧光幕。这光幕看似薄弱，却蕴含着生生不息的大道法则，大圣化身的金光撞在上面，竟如同陷入无边无际的混沌棉絮，狂暴的力量被层层消弭、引导，无法突破。

“师父！你让开！” 大圣猛地回头，眼中金光如炬，几乎要喷出火来，“您没看到吗？！瑶光妹子被他……被他给……那混蛋现在就在对面！俺老孙不去把他那旗舰砸个稀巴烂，把他揪出来问问他的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俺老孙还是齐天大圣吗？！”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颤抖，握着金箍棒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吱的声响。

“看到？我们看到的是什么？” 菩提老祖的身影出现在光幕之前，面色凝重如水，眼神却异常锐利，直视着大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双眼，“我们看到的是瑶光道友被擒，看到的是恒昙出手后的悔恨，看到的是高佳佳道友的悲痛，看到的是太初的异动！悟空，你告诉我，你从这破碎的影像中，可曾看到恒昙亲手杀了瑶光？可曾看到他面露得意？可曾看到他彻底泯灭了最后一丝属于‘小庄’的人性？！”

老祖的质问，一声比一声沉重，如同暮鼓晨钟，敲打在每一个被怒火充斥的心灵上。

大圣猛地一窒，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那瞬间的悔恨和空洞，确实被杨戬的天眼清晰地捕捉并传递了回来。

“那……那也不能……” 大圣的气势弱了三分，但眼中的痛苦和愤怒并未减少，“难道就因为他还可能有点人性未泯，我们就眼睁睁看着瑶光妹子落在他们手里受苦？！师父！那是平衡联军！是太执的走狗！瑶光落在他们手里，能有什么好下场？！”

“正因如此，我们才更不能贸然行事！” 接话的是镇元子，他手托地书，面色沉郁地走上前，“太执之道，视情感为毒瘤，视不确定性为失衡之源。若恒昙真是被太执操控乃至改造的小庄，那么他此刻内心的挣扎，他因佳佳道友一声呼唤而显露的破绽，便是我们唤醒他、营救瑶光道友唯一的希望！你此刻杀过去，是痛快了！但结果呢？是逼他彻底斩断过去，完全投入太执的怀抱，还是逼太执亲自出手，将他和瑶光道友一同‘净化’？！”

镇元子的话，如同冰水浇头，让在场许多冲动的人都打了个寒颤。太执的可怕，在于其绝对的理性和冷酷。如果恒昙这枚“棋子”出现了不可控的“情感变量”，那么被连同变量一起“清除”，是绝对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时，杨戬在哮天犬和哪吒的搀扶下，稍微缓过一口气，他强忍着灵魂和天眼传来的阵阵剧痛，声音虚弱却清晰地补充：“老祖、大仙所言……极是。我以天眼……勉强捕捉到一丝……恒昙灵魂层面的波动……在那神光击中瑶光……以及听到天后高佳佳‘小庄’之名时……他的灵魂……像是在被两股巨大的力量……撕扯……一股冰冷死寂……一股……炙热痛苦……”

他的描述，虽然断断续续，却为众人勾勒出了一幅更加复杂、也更加充满凶险的图景。恒昙，并非单纯的敌人，他更像是一个战场，一个太执意志与“小庄”本源正在激烈交锋的战场！

菩提老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殿堂内众位仙神佛圣，沉声道：“当务之急，已非单纯的军事对抗。我们需要弄明白三件事：第一，恒昙究竟是不是小庄？若是，他被太执控制到了何种程度？第二，他的力量根源，那平衡法则，有何弱点？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如何利用他此刻的‘破绽’，营救瑶光，并尽可能将他……拉回来！”

“推演！” 老祖断然下令，“集我等众人之力，以万象星枢为基，合力推演恒昙之根底！”

命令一下，整个万象星枢瞬间进入了另一种状态。之前的悲愤和躁动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穆而紧张的气氛。

菩提老祖率先升空，盘膝坐于万象星图的核心阵眼之上，周身道袍无风自动，亿万玄奥的符文自他体内飞出，融入下方缓缓旋转的浩瀚星图。镇元子展开地书，沟通山川社稷之力，引动磅礴的地脉灵气，为星枢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支撑。杨戬不顾伤势，强行盘坐，额间天眼虽然无法完全睁开，却依旧逸散出缕缕探查本源的神光，试图为推演提供最直接的“坐标”。大圣、哪吒、乾麒、敖烈、悟净等顶尖战力，则分列四方，将自身精纯的神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星枢大阵，稳固其结构，增强其运算推演之力。

乾麒安慰了母亲和太初妹妹后，亲自调整周天星斗大阵，将其力量暂时集中于“窥天”与“探秘”。太白金星则调动所有情报网络，将以往收集到的关于平衡联军、关于太执、关于恒昙的一切零星信息，无论真假，无论重要与否，全部汇总，化作信息洪流，注入星图。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集合了银河系现存顶尖力量的天机推演！

万象星图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起来，无数星辰轨迹交织、碰撞、衍生，试图勾勒出那条属于恒昙的命运之线，追溯其与“小庄”的因果联系，分析其力量构成……

起初，星图运转还算顺利，一些模糊的、属于“小庄”的因果碎片开始浮现——高老庄的烟火、取经路的艰辛、天蓬元帅的威严、与高佳佳的情愫、太初诞生时的温暖……这些碎片如同黑暗中零星的火花，带给众人一丝希望。

然而，当推演的力量试图深入，触及那更深层的、连接着“恒昙”与“太执”的核心区域时——

“嗡——！！！”

一声低沉却仿佛源自宇宙本源的嗡鸣响起！整个万象星图猛地一颤！

原本清晰流转的星辰轨迹，瞬间变得混乱不堪！仿佛有一张无形无质、却冰冷到极致的巨网，凭空出现，笼罩了那片代表恒昙命运的区域。这张网由无数细密、严谨、绝对理性的秩序法则线条构成，它并非在防御，而是在……同化！任何试图窥探其秘密的神念、法则、能量，在接触到这张网的瞬间，不是被弹开，而是被其强行纳入自身的逻辑体系，被分解、被扭曲、被重新定义！

星图上，那片区域不再只是模糊，而是变成了一片粘稠的、不断自我复制和自我修正的“混沌”。它吞噬光线，吞噬神念，吞噬一切试图理解它的努力。甚至开始反向侵蚀星图的其他部分，所过之处，星辰轨迹僵化，法则失去活性，仿佛那片星空正在走向热寂的终点。

“噗——！”

坐镇核心的菩提老祖首当其冲，身体剧烈一震，猛地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那血液中竟也带着一丝被秩序化的冰冷气息，落在地上，不是渗入，而是如同水银般凝聚不散。他的脸色瞬间灰败了数分，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骇然。

“老祖！”

“师父！”

众人惊呼。

“无妨……” 菩提老祖摆了摆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好厉害的太执……她并非简单地遮蔽天机，而是……而是将恒昙的存在本身，变成了她‘绝对平衡’法则的一部分！推演他，就是在直接对抗整个平衡法则的底层逻辑！强行继续，非但徒劳，反而会让我等心神被其法则侵染，乃至……被同化！”

连菩提老祖都受了伤，并得出如此令人绝望的结论，殿堂内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之火，仿佛又被无情地浇灭。一种更深的无力感，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敌人不仅强大，而且其存在方式，都超出了他们以往的所有认知。

“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哪吒不甘地低吼，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一直闭目感应着什么的乾麒，忽然睁开双眼，他的眼眸中不再是纯粹的佛光慈悲，而是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智慧：“倒也并非全然无获。诸位可曾注意到，在杨戬道友带回的影像最后，那禁锢瑶光道友的平衡神光，其内部结构，在完成的瞬间，有过一次极其细微的、不稳定的‘闪烁’？”

经他提醒，众人立刻回忆并仔细感知那残留的影像信息。

“确实……” 杨戬忍着头痛，努力回忆，“那一瞬间……神光的‘禁锢’属性似乎压过了‘湮灭’属性……而且，能量流转……有刹那的凝滞和不协调……”

镇元子抚须沉吟：“这意味着，恒昙在出手的最后一刻，潜意识里或许仍在对抗太执的意志，他在试图……保住瑶光道友的性命？哪怕是以禁锢的形式？”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还有！” 乾麒继续道，他周身无量功德佛光流转，指向那片被混沌笼罩的星图区域，“太执的平衡法则，排斥一切‘变数’，尤其是……源自生命本源的‘佛性’。我虽无法推演恒昙……爸爸，但我能隐约感觉到，在那片冰冷的秩序混沌深处，有一点极其微弱的、却顽强存在的……温暖。那感觉，与我当年在晶骸遗迹感受到的佛光，同出一源！”

佛性！属于小庄本源的佛性，并未被完全磨灭！它就像一颗被压在冰山下的种子，依然在挣扎，在寻找破土而出的机会！而瑶光被擒，高佳佳的呼唤，可能就是催化这颗种子的关键！

希望，再次从绝望的废墟中，艰难地探出头来。

就在银河联军高层在这边殚精竭虑，试图从绝望中寻找一线生机之时，前线战场，那庞大而精密的平衡联军战争机器，却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卡顿”和“杂音”。

负责监控整个战场能量态势的天猷副元帅，第一个发现了异常。

“报——！” 他麾下最精锐的“巡天鉴”部门负责人，一位以冷静和精准着称的昴日星官，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甚至有些变调，通过紧急通讯频道直接连线万象星枢核心：“星枢！星枢！这里是巡天鉴一号！检测到异常！敌军平衡联军，整体能量调度效率下降百分之七！右翼第七晶骸散布集群与中军主力的协同链路出现三点五秒空白！左翼暗影刺客能量信号活跃度下降百分之四十！重复，这不是局部战术调整，是整体指挥链条出现凝滞！”

几乎是同时，负责分析敌军舰队动态的太白金星，也收到了来自各方观测点的类似报告。他飞快地汇总信息，苍老的手指在光影符文上快速划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兴奋：“确认！老祖，大圣，真君！敌军指挥系统确认出现短暂混乱！其秩序法则领域的覆盖范围，在过去的三十息内，出现了三次不规则的收缩和膨胀，波动幅度超过基准值百分之三百！这绝非正常现象！”

消息传来，如同在沉闷的雷云中劈开了一道闪电！

殿堂内，原本凝重得几乎要凝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是他的状态影响了指挥！” 杨戬猛地站起身，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已重新燃起锐利的光芒，“恒昙的心神动荡，直接反映在了他对整个联军的掌控上！这是我们的机会！”

菩提老祖眼中精光爆射，没有任何犹豫，宏大而清晰的声音瞬间通过星枢，传遍银河联军每一个作战单元，每一个将士的识海：

“诸军听令！战机已现，变阵——**‘逆鳞’**！”

“**斗部**！周天星斗，聚‘破军’煞气，锁定敌军右翼晶骸母舰‘凋零之冠’，给老夫把它轰成星尘！”

“**雷、火、瘟、斗**各部，放弃固守阵型，以骚扰、切割为主，全力牵制敌军中军，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天河水师**，所有‘覆浪’级突击舰前出，配合**龙族**‘净世龙吟’大阵，目标敌军左翼暗影潜行区域，进行无差别空间震荡和神圣净化！把那些藏在影子里的老鼠，都给老夫逼出来！”

“**悟空、哪吒、敖烈、悟净**！尔等为锋矢，点齐本部最精锐的亲卫，目标——敌军因混乱暴露的‘第七能量中转枢纽’！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将其彻底摧毁！断其能源供给，乱其阵脚！”

“**杨戬、乾麒**，随老夫与镇元道友，坐镇星枢，稳固防线，防备太执意志狗急跳墙，同时为前线诸军提供最大限度的法则支援与战场洞察！”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行云流水，精准而高效。压抑了太久的悲愤与力量，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化为了最凌厉的反击指令！

整个银河联军，这台沉寂了许久、伤痕累累却依旧不屈的战争巨兽，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万象星图之上，代表银河联军的力量光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亮度开始移动、汇聚！

遥远的北狩防线前沿，原本处于守势的银色光带，瞬间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周天星斗大阵以前所未有的功率运转，亿万星辰之力被强行抽取、凝聚，在星空中化作一柄横跨数个星域的、由纯粹毁灭性能量构成的“破军”巨剑，带着撕裂一切的煞气，狠狠地朝着平衡联军右翼那艘最为庞大、不断喷洒着晶骸孢子的母舰“凋零之冠”斩落！

雷部众神显化万丈法身，擂动夔牛皮制成的神鼓，亿万道紫色、金色的毁灭神雷如同暴雨般倾泻在敌军中军的舰群之中，炸开一团团耀眼的能量风暴。火部众神洒下焚天煮海的烈焰，瘟部散布削弱敌人状态的无形瘴气。斗部诸星官各显神通，剑气、刀光、法宝、神通，如同疾风骤雨，打得试图稳住阵脚的平衡联军舰队护盾明灭不定，阵型大乱。

天河水师的无数星舰，放弃了厚重的防御阵型，如同解开了枷锁的猎豹，以惊人的速度和灵活性，组成一道道致命的锋矢，悍然切入敌军左翼。与此同时，以敖烈为首的龙族精锐，显化出庞大的龙皇真身，龙吟之声响彻星空，蕴含着神圣净化之力的琉璃净光与龙威混合，如同潮水般扫过那片阴影缭绕的区域。空间在龙吟和净光下剧烈震荡、扭曲，一道道原本隐匿于空间褶皱中的暗影刺客，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块，惨叫着被迫显形，随即被紧随其后的天河水师密集炮火淹没。

而最为耀眼，攻势也最为猛烈的，则是那支由大圣等人率领的尖刀部队！

“兄弟们！跟俺老孙——杀！！！” 大圣积攒的所有怒火、悲痛、力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不再保留，将斗战太劫道催发到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金色流星，手中的上古神器——神镔铁更是膨胀到仿佛能支撑天地，带着碾碎星辰、破灭万法的恐怖意志，一马当先，狠狠地砸向那座因恒昙指挥混乱而暴露出来的、如同星系心脏般脉动着的“第七能量中转枢纽”！

那枢纽外围，瞬间亮起了层层叠叠、由纯粹秩序法则构成的防御壁垒，冰冷、坚固、仿佛不可摧毁。

“给——俺——破——！” 大圣怒吼，金箍棒与秩序壁垒悍然相撞！

“铛——！！！！！”

无法形容的巨响！那不是金属碰撞的声音，而是两种截然不同、根本对立的宇宙法则的剧烈碰撞！金色的斗战道意与银色的秩序壁垒交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露出其后色彩斑斓却危险无比的混沌乱流！法则碎片如同飞溅的流星雨，向着四面八方激射！

壁垒剧烈震颤，光芒明灭不定，竟然被大圣这含怒一击，硬生生砸出了一道蔓延数千里的巨大裂缝！

“好机会！” 紧随其后的哪吒，三头六臂法身显现到极致，乾坤圈滴溜溜旋转放大，锁定裂缝核心；混天绫化作万丈红绫，缠绕、束缚试图弥合裂缝的秩序法则；火尖枪则与九龙神火罩合一，红莲业火凝聚成一道极致凝练的赤红火矛，顺着裂缝，狠狠地刺了进去！

“滋啦——！！！”

业火与秩序法则激烈交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业火焚尽因果的特性，似乎对纯粹的秩序有着某种克制作用，那冰冷的银色壁垒在业火的灼烧下，竟开始出现融化和崩解的迹象！

“龙皇怒涛！” 敖烈所化的白色龙皇，张开巨口，喷吐出蕴含着他本命龙元和琉璃净光的毁灭性能量洪流，如同星河倒卷，狠狠地冲刷在已经被撕裂的壁垒缺口上！

“净土镇魔！” 悟净则沉稳地立于后方，降妖宝杖往虚空一顿，厚重的土黄色光芒扩散开来，形成一片相对稳定的“净土领域”，不仅抵挡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忠诚派舰队炮火和法则攻击，更是极大地延缓了秩序壁垒的自我修复速度！

在四人堪称教科书级别的配合下，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秩序壁垒，终于在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中，被强行撕开了一个巨大的、暂时无法闭合的缺口！

“冲进去！摧毁核心！” 大圣怒吼一声，身先士卒，化作金光冲入缺口。哪吒、敖烈紧随其后，悟净则留在缺口处，宝杖狂舞，死死顶住了外面疯狂涌来、试图夺回缺口的平衡联军战舰和平衡傀儡。

枢纽内部，是无数纵横交错的能量管道和闪烁着刺目银光的核心晶体。大圣的金箍棒、哪吒的火尖枪、敖烈的龙皇利爪，毫不留情地向着这些核心发起了毁灭性的攻击！

爆炸！连绵不绝的爆炸从枢纽内部响起！

失去了外部壁垒的保护，这座至关重要的能量中转站，在银河系最顶尖的几位战力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巨大的晶体一块接一块地黯淡、碎裂，能量管道被强行扯断，泄露出的狂暴能量引发了连锁反应……

终于，在一声足以让附近星辰都为之震颤的巨响中，第七能量中转枢纽，彻底化作了一团不断膨胀的、失控的能量火球，最终湮灭于无形！其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甚至将附近几艘来不及躲避的熵灭方舟都卷入其中，引发了更大的混乱！

捷报，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回万象星枢。

“……第七能量中转枢纽确认摧毁！敌军右翼晶骸母舰‘凋零之冠’被‘破军’剑罡重创，已丧失大部分功能！”

“……左翼暗影刺客活动被有效压制，空间震荡区域内侦测到超过一百五十个高价值暗影目标湮灭信号！”

“……敌军整体攻势受挫，战线被迫后撤零点五个星距单位！我军士气大振！”

听着前线传来的捷报，殿堂内却无人欢呼。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投向了那片星图，投向了恒昙旗舰所在的方向。

这一次小胜，固然可喜，但它揭示了一个更深刻、也更严峻的事实：恒昙的状态，确实出了问题。他与太执之间，出现了裂痕。

菩提老祖抚平道袍上因之前推演反噬而产生的褶皱，目光深邃无比，缓缓道：“悲惑引其心乱，调整攻其不备。此战之胜，非力之胜，乃心之胜，变之胜。瑶光道友之劫，或许……正是撬动这万古死局的第一道杠杆。”

“传令各部，巩固战线，救治伤员，但不可冒进。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耐心等待，仔细观察。” 老祖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命运的悠远，“等待那裂缝中，透出我们期待已久的……那头猪。”

天后高佳佳在万象星枢的房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