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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帝京，寒风像淬了冰的刀子，刮在脸上生疼。鹅毛大雪连下了三天，把整座城市裹进一片素白里，主干道上的积雪被车轮碾成黑灰色的雪水，冻成薄冰后又被撒上粗盐，咯吱作响的声音成了冬日街头的背景音。可再凛冽的寒意，也挡不住帝京商圈里翻腾的暗流——一场围绕着春节消费旺季的商战，正悄然升温。
保罗下榻的铂悦酒店总统套房里，暖气开得十足，落地窗外是皑皑雪景，窗内却弥漫着无形的压力。来自西北省少数民族的手工羊毛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价值不菲的水晶吊灯洒下暖黄的光，照亮了茶几上摊开的帝京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四十多个密密麻麻的圆点，每一个都代表着一家即将开业的服装专卖店。
米盛财团驻帝京总公司的总裁尚文，穿着一身笔挺的深灰色定制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额角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微微躬着身，双手捧着一份厚厚的装修进度报表，声音恭敬得几乎没有起伏：“保罗先生，这是最新的装修进度，您吩咐的‘日夜赶工’，我们已经落实到位——每个工地都分了两班人马，白班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六点，夜班从晚上七点到凌晨五点，中间只留一个小时的交接时间，确保施工不停歇。”
保罗坐在真皮沙发里，手指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目光锐利地扫过报表上的数据。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金发梳得整齐，深褐色的眼睛里满是商场沉浮多年的精明，一口流利的中文带着轻微的异域口音：“尚文先生，我记得你说过，我们的装修启动时间，比李星辰晚了整整二十天？”
“是，确实晚了二十天。”尚文的腰弯得更低了些，“但您放心，我们用的是最高效的模块化装修方案，墙面、吊顶都是工厂预制好的组件，现场只需拼接安装。按照目前的进度，我有绝对把握，能比李星辰的店提前至少三天完工，赶在腊月二十六之前，让所有专卖店正式营业。”
保罗听到“提前三天”四个字，紧绷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丝笑意。他把雪茄放在水晶烟灰缸上，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做得很好。尚文，你要清楚，吴国人数千年来的‘过年’传统，就是我们最大的机会——他们会为了走亲访友买新衣服，为了全家团聚添新鞋，整个帝京乃至整个吴国，在春节前的半个月里，就是一个巨大的消费金矿。我们‘大为’品牌能不能在吴国市场一炮而红，就看这一次能不能抢在李星辰前面，把消费者的第一印象攥在手里。”
“我明白，保罗先生。”尚文点头应道，额角的汗珠被他悄悄用袖口擦去。
保罗忽然转过头，看向站在墙角的助手汤姆。
汤姆穿着休闲西装一直没敢说话，此刻看到保罗看向自己，立刻上前一步：“老板，有事您吩咐。”
“你那边盯得怎么样？李星辰的专卖店装修进度，有没有最新消息？”保罗问道。
汤姆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压低声音说：“老板，我每天都派人去李星辰的各个工地蹲点。说实话，他们的装修速度确实一般，工人都是正常上下班，还经常停下来检查质量，一点都不着急。依我看，要是您实在担心他们会抢在我们前面开业，不如找些‘闲散人员’，去他们的装修现场闹一闹——比如假装是附近居民，投诉他们噪音大，或者故意在材料运输的路上挡一挡，耽误个三五天，他们就彻底赶不上春节前开业了。”
这话刚说完，保罗的脸色“唰”地一下沉了下来，手里的雪茄“啪”地拍在茶几上，声音里满是怒火：“蠢货！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忘了这是在吴国帝京，忘了李星辰是什么人？他背后站着的可是吴国国主！你以为他店里那些穿着人是普通保安吗？那是吴国特卫，是专门保护重要人物的！更别说他背后还有‘粉红玫瑰’和‘天机阁’——这样的特殊机构，他们的情报网和势力遍布整个吴国，树大根深，你敢在帝京动这样的人、搞他的工地，用不了三个小时，你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汤姆被骂得脸色惨白，头埋得几乎要碰到胸口，嘴里不停道歉：“是是是，老板，我错了，我不该瞎出主意，我再也不敢了……”
尚文见气氛尴尬，连忙上前打圆场：“保罗先生，汤姆也是太着急了，没有考虑周全。现在装修进度都在掌控中，咱们不用冒这种风险。我现在再去各个工地转一圈，看看装修队有没有需要协调的地方——有些材料运输可能会受大雪影响，我去跟物流那边打个招呼，确保材料能及时送到。”
保罗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对尚文点了点头：“也好，你去盯着点，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汇报。”
“是。”尚文躬身行礼，转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总统套房，关门时还特意放慢了动作，生怕再惹保罗不快。
与此同时，帝京另一端的华天酒店茶餐厅里，却是另一番温馨热闹的景象。
茶餐厅装修得古色古香，红木桌椅擦得锃亮，墙上挂着水墨山水画，空气中飘着普洱茶的醇厚香气和虾饺、烧麦的鲜香。
靠窗的位置上，李星辰正和朦胧、林耀东、林西雪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李星辰穿着一件浅灰色的休闲毛衣，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头发随意地梳着，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显年轻。
林西雪穿着米白色的羊绒大衣，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压低了些：“星辰，你知道吗？我昨天让助理去保罗的‘大为’专卖店工地看了，他们现在是真的在拼命——晚上十二点多了，工地上还亮着灯，工人换班的时候都拿着盒饭在工地边上吃，吃完马上就开工。照这个速度，他们的装修进度已经快赶上我们了，说不定还能比我们早开业。”
李星辰咬了一口虾饺，虾肉的鲜甜在嘴里散开，他慢慢咀嚼着，脸上没有丝毫着急的神色，反而笑着说：“赶上就赶上吧，咱们不用跟他们比速度。我要的是品质——不仅店面装修要精致，符合我们品牌的定位，更要保证装修质量，不能有任何安全隐患。慢一点没关系，把事情做扎实了才最重要。”
坐在对面的林耀东放下手中的筷子，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吴国传统正装，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作为帝京本地的企业家，他最清楚春节前的消费旺季有多重要：“星辰，话是这么说，但咱们也不能太慢。你实话跟我们说，年前到底能不能装修完？要是赶不上春节前开业，损失可就大了——每年春节前的半个月，服装和鞋子的销量能占全年的三成还多。”
李星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他语气肯定地说：“林伯伯，您放心，年前装修完绝对没有问题。所有工地的进度我都盯着呢，虽然咱们不赶工，但工人的效率都很高，材料也准备得充足，腊月二十五之前，所有店面都能完成装修。”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业？”一直没说话的朦胧突然开口问道。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领口立着，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块简约的机械表，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作为“粉红玫瑰”的负责人，她这段时间为了李星辰的专卖店，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李星辰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抹从容的笑容：“我不打算在年前开业，想等到过年以后，三月初再正式营业。”
“什么？！”这话一出，朦胧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几分，引得邻桌的客人都看了过来。她连忙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急切和不解：“李星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三月初？那时候元宵节都过了，春节的消费旺季早就结束了！你难道不知道保罗为什么花大价钱日夜赶工吗？他就是想抢在你前面开业，先把消费者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再说他花了六十个亿，拿下了国家电视台一整年的广告标王——从开业的时候到元宵节，每天黄金时段都会播出‘大为’牌服装和鞋子的广告。要是他的店在年前开业，再加上广告轰炸，你的店年后再开，还有谁会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林耀东也跟着劝道：“星辰，朦胧小姐说得对。我做了几十年生意，从来没见过有人放着春节前的旺季不做，非要等年后开业的。你年轻，有想法是好事，但这次真的不能太固执，听朦胧小姐的，赶紧把开业时间改到年前。”
林西雪皱着眉头，她了解李星辰的性格，知道他做决定向来有自己的理由，但这次事关重大，她也忍不住说道：“星辰，我知道你聪明，做什么事都有你的考量。但这次不一样，保罗是奔着打垮你的工厂来的——他的‘大为’品牌背后有米盛财团撑腰，资金雄厚，要是这次让他抢占了市场先机，以后你再想打开帝京的市场，就难了。我觉得你应该多听听朦胧姐和我爸的意见，再好好考虑一下开业时间。”
看着三人焦急的表情，李星辰知道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好。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诚恳地说：“林伯伯、朦胧姐、西雪，你们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我不是不想在年前开业，而是不能——你们想啊，店面刚装修完，里面肯定会有甲醛超标。不管是用多环保的材料，刚装修完的房子里，甲醛含量都不可能立刻降到安全标准。要是我们急急忙忙开业，员工每天在店里待八个小时以上，长期吸入甲醛，对身体肯定不好；顾客来店里购物，虽然停留时间短，但也会吸入有害气体；更重要的是，我们的服装和鞋子放在甲醛超标的店里，布料和皮革会吸附甲醛，顾客买回去穿在身上，也会影响健康。”
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认真：“我做的是我们吴国自己的服装和鞋子，不是只想赚一笔快钱，而是想做一个能长久的品牌。要是为了赶旺季，不顾员工和顾客的健康，就算短期能赚到钱，也会失去大家的信任，这样的生意，我不做。所以我想，装修完之后，先让所有店面通风一个月，每天打开窗户和门，再在每个店里多放些活性炭和绿植，把甲醛彻底除干净，然后在三月初再开业，这样对大家都好。”
听完这番话，林耀东先是愣了愣，随即露出了赞赏的神色。他拿起茶杯，对李星辰举了举：“星辰，你的年纪不大，心思却这么细，还能把员工和顾客的健康放在第一位，林伯伯佩服你。现在很多黑心老板，为了赚钱，什么缺德事都做——之前有个餐馆，刚装修完就开业，结果员工集体甲醛中毒，最后倒闭了。你能有这份心，就比那些人强多了。”
林西雪脸上的担忧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欣慰：“我之前还以为你有什么别的打算，没想到你是为了大家的健康。星辰，你放心，我支持你！就算年后开业，只要我们的产品质量好，销售人员服务到位，肯定能吸引到大量的顾客。而且，等你的店开业的时候，保罗的广告效应也过去了，咱们正好能避开他的锋芒。”
李星辰看向依旧沉默的朦胧，知道她还在担心自己专卖店的安全问题，于是轻声说道：“朦胧姐，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为了我的店，费了不少心——‘粉红玫瑰’的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保罗的人，你经常大半夜还在给各个点的负责人打电话，这些我都知道。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保罗那么稳重的人，肯定不敢在帝京违法乱纪——他清楚‘粉红玫瑰’和‘天机阁’的实力，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你把派出去的人都撤回来吧，让大家也好好过个年。至于开业时间，选在三月初真的没问题，你觉得呢？”
朦胧看着李星辰真诚的眼神，心里的担忧慢慢消散了。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既然你能为员工和顾客考虑得这么周全，我这个公职人员，还有什么好说的？‘粉红玫瑰’派出去的人，我会尽快撤回来。不过，我会给保罗发一个正式的警告——告诉他，在帝京做生意可以，但必须遵守吴国的法律，要是敢做违法的事情，帝京就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装修的事情，你还是要抓紧点——早一天装修好，就能早一天通风，也能早一天开业。另外，你也不能太小看保罗了，他这个人鬼点子多，虽然可能不敢明着搞破坏，但很可能会用一些特殊的商业手段来对付你，只要这些商业手段不违法，我们‘粉红玫瑰’也不好干预。你自己一定要多留个心眼。”
李星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朦胧姐，我会注意的。来，咱们别光顾着说话了，点心都快凉了，赶紧吃吧——这家的虾饺味道特别好，你们多尝尝。”
说着，他夹起一个虾饺，放进了朦胧的盘子里。窗外的雪还在下，但茶餐厅里的气氛却越来越暖，一场围绕着开业时间的争执，最终以理解和支持收尾。
而帝京寒冬里的这场看不见硝烟的商战，第一回合，保罗拿走了电视广告标王，第二回合，只怕保罗又要赢得时间在年前提前开业，最后的走向具体如何呢？后续更加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