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王朝侠义传 第97章 刘墉王杰巧周旋

和珅被押入天牢的消息，如惊雷般在京城上空炸开，震得文武百官人心惶惶。昔日里攀附和珅的党羽们，此刻个个如惊弓之鸟，府邸朱门紧闭，却挡不住府内的焦灼纷乱。有人连夜焚烧往来密信，试图斩断与和珅的牵连；有人暗中联络同道，商议着如何联名保奏，以求自保；更有甚者，已开始偷偷转移家产，做着卷款潜逃的打算。

而王杰府邸的书房内，烛火摇曳，刘墉、王杰与王仲瞿三人相对而坐，桌上的清茶早已凉透，三人脸上却无半分劫后余生的轻松。

刘墉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沉声道：“和珅虽身陷囹圄，但他在朝中经营数十载，党羽盘根错节，根基深厚至极。此次他被擒，不过是断了其党羽的主心骨，并未将这张贪腐大网彻底撕碎。”他顿了顿，目光凝重地看向二人，“更关键的是，皇上昨日虽震怒，却未当即定下和珅的死罪，仅将其打入天牢候审。这其中的考量，耐人寻味啊。若和珅党羽趁机运作，混淆视听，难保不会出现翻案的变数。”

王杰抬手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语气中满是忧色：“刘大人所言极是。昨日早朝之上，皇上虽下令拿下和珅，却对其亲信网开一面。今日一早，便有三名御史联名上书，为和珅喊冤叫屈，称其是遭人诬陷，请求皇上从轻发落，还其清白。”

王仲瞿放下手中的书卷，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三人皆是和珅一手提拔的亲信，此番上书，绝非偶然。他们一来是试探皇上的态度，二来是想混淆视听，拖延时间，为和珅党羽转移罪证、暗中布局争取机会。”

“正是如此。”刘墉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语气凝重，“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找到确凿无疑的罪证，将和珅的罪行彻底坐实，让他无从辩驳，也让那些党羽无机可乘。否则，夜长梦多，一旦让他们找到可乘之机，此前的种种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

王杰叹了口气，面露难色：“可和珅府中定然藏有大量罪证，如今他虽被关押天牢，但府中必定戒备森严，亲信遍布。想要入府搜查，难如登天。更何况，他们此刻必定在想方设法转移、销毁证据，我们怕是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刘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缓缓开口：“此事，我已有计较。皇上虽将和珅打入天牢，却并未下令查封和珅府。这既是皇上的考量，也是我们可乘之机。我已连夜奏请皇上，让赵参将领兵包围和珅府，对外宣称是保护府中财物，防止宵小趁虚而入，实则是严密监视府中动静，绝不让任何可疑之物流出府外。”

“好计策！”王杰眼前一亮，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些许，“如此一来，和珅党羽便不敢轻举妄动。但仅仅监视还不够，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罪证，一击致命。”

“这是自然。”刘墉点头道，“我已安排了两名精通机关暗道的人手，暗中潜入和珅府，调查府中布局，寻找可能藏匿罪证的隐秘之处。同时，我还让人提审了昨日抓获的黑衣统领，希望能从他口中撬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和珅府中的秘密据点，或是其他党羽的下落。”

话音刚落，一名侍卫快步走进书房，躬身行礼：“启禀刘大人、王大人，赵参将派人来报，和珅府中近日异动频繁，每到深夜，便有黑衣人借着夜色掩护，从侧门悄悄出入，行色匆匆，似乎在转移什么东西。”

刘墉眼神一凛，沉声道：“果然不出所料！传我命令，让赵参将加强戒备，密切关注那些黑衣人的行踪，务必查清他们转移的是什么物件，运往何处。同时，让提审黑衣统领的官员加快进度，无论用什么方法，务必尽快审出结果！”

“是！属下遵命！”侍卫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三人相视一眼，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张力。他们都清楚，一场新的较量，已然拉开序幕。

天牢之内，阴暗潮湿，腐臭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与和珅昔日府邸的奢华形成了天壤之别。和珅被关在一间单独的牢房里，昔日华贵的锦袍早已被粗糙的囚服取代，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面色憔悴不堪，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闪烁着阴鸷与不甘的光芒。

“相爷，您受苦了。”一名身着狱卒服饰的人悄无声息地走进牢房，压低声音说道。

和珅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认出了来人是自己安插在天牢中的亲信，连忙问道：“是你？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府中的证据都转移好了吗？”

那亲信躬身道：“相爷放心，府中的兄弟们都在暗中行动，已经将一部分重要的账本和密信转移到了城外的秘密据点。只是，刘墉派了赵参将领兵包围了府邸，防守严密，我们的行动十分困难，剩下的证据暂时无法转移。”

和珅眉头紧锁，低声呵斥：“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在牢房中来回踱步，焦躁不安，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立刻传我命令，让府中的人不惜一切代价，毁掉剩余的证据！绝不能让刘墉他们拿到分毫！”

“是！属下明白！”那亲信连忙应道，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和珅叫住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还有，让外面的人继续活动，联络那些御史，多上几道奏折，为我喊冤。同时，想尽一切办法，联系上李总管，让他在皇上面前为我美言几句。只要皇上松口，我就能出去！到时候，定要让刘墉、王杰、王仲瞿这些人付出血的代价！”

“属下遵命！”那亲信再次领命，小心翼翼地退出了牢房。

和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意。他坚信，只要证据被销毁，再加上朝中亲信的运作，皇上念及往日情分，定会放他一马。到那时，他必将卷土重来，让所有仇敌都不得好死。

与此同时，提审室中，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赵参将领着几名官员，正审讯昨日抓获的黑衣统领。

黑衣统领被铁链锁在刑架上，浑身是伤，血迹浸透了衣衫，却依旧咬紧牙关，拒不认罪。

“说！是谁派你们去刺杀王仲瞿的？和珅府中还有哪些秘密据点？”赵参将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微微晃动。

黑衣统领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只是一时糊涂，想要去王府偷点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刺客！”

“糊涂？”赵参将冷笑一声，“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狡辩！昨日你亲口承认是奉和珅之命，捉拿王仲瞿，如今却想抵赖？来人啊，再给我打！”

“等等！”一旁的刑狱官员连忙拦住赵参将，“赵参将，动刑怕是难以让他开口。这黑衣人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死士，对和珅忠心耿耿，硬逼只会让他更加抗拒。不如换个方式，给他点甜头，或许他会松口。”

赵参将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他转头看向黑衣统领，语气放缓了一些，“你若是如实交代，我们可以向皇上求情，从轻发落，还能保你家人平安。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黑衣统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家人的面容在脑海中闪过。但他随即想到和珅的手段，若是自己招供，不仅自己性命难保，家人也定会遭到报复。他闭上眼，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赵参将见状，心中大怒，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想要让黑衣统领开口，绝非易事。

就在这时，提审室的门被推开，一名侍卫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赵参将，刘大人派人来报，说和珅府中的假山后面发现了一条密道，疑似用来藏匿罪证和转移财物。”

赵参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猛地站起身：“太好了！快，带我去看看！”他转头对刑狱官员道，“这里交给你了，务必想办法让他开口！”

“是！属下遵命！”刑狱官员领命。

赵参将领着侍卫，快步赶往和珅府。此时，和珅府外，官兵们早已将府邸团团围住，刀枪林立，戒备森严。刘墉和王杰也已赶到，正站在府门口，神色凝重地观察着府内的动静。

“赵参将，你可来了！”刘墉见到赵参将，连忙迎了上去，“我们在府中的假山后面发现了一条密道，洞口被一块石板掩盖，十分隐蔽，不知通向何处。”

“走，我们去看看！”赵参将沉声道。

众人穿过层层守卫，来到和珅府后花园的假山旁。只见假山脚下的一块石板被撬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洞口扑面而来。

“来人啊，拿火把来！”赵参将下令道。

几名侍卫立刻点燃火把，递了过去。赵参将接过火把，率先走进了密道。刘墉、王杰等人紧随其后。

密道狭窄而幽深，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两旁的墙壁潮湿冰冷，布满了青苔，水滴从墙壁上缓缓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密道中显得格外清晰。众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密道终于到了尽头。尽头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密室的墙壁上镶嵌着几颗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密室中央，堆放着大量的金银珠宝，珠光宝气，耀眼夺目。角落里，整齐地摆放着一箱箱的卷宗，显然是和珅多年来贪赃枉法的罪证。

“太好了！这些都是和珅贪赃枉法的铁证！”王杰看着眼前的金银珠宝和卷宗，激动地说道，连日来的压抑一扫而空。

刘墉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有了这些证据，和珅再也无从辩驳了！”他转头对侍卫道，“立刻将这些金银珠宝和卷宗清点清楚，登记造册，全部运回衙门封存！任何人不得擅自触碰！”

“是！属下遵命！”侍卫们领命，立刻开始清点。

就在这时，密室的角落里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响动。赵参将眼神一凛，举起火把，大喝一声：“谁在那里？出来！”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角落，只见一个人影慢慢走了出来，正是和珅府中的首席幕僚吴省兰。他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手中还紧紧攥着一个泛黄的账本，显然是想趁乱将账本带走。

“吴省兰！”刘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你果然在这里！快，把账本交出来！”

吴省兰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他看着眼前的众人，心中满是绝望。他清楚，和珅倒台后，自己作为其首席幕僚，绝无好下场。情急之下，他猛地将账本塞进嘴里，想要吞下去销毁证据。

“不好！他要销毁证据！”赵参将大喝一声，快步上前，一把揪住吴省兰的衣领，硬生生将账本从他口中夺了下来。

吴省兰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身旁的侍卫死死按住。赵参将将账本递给刘墉，刘墉接过账本，缓缓翻开。只见账本上详细记录了和珅多年来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种种罪行，从江南盐运的垄断，到漕运的克扣，再到收受各级官员的贿赂，每一笔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他与朝中官员勾结的密信内容摘要。

“铁证如山！”刘墉合上账本，语气坚定，“吴省兰，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吴省兰瘫倒在地，面如死灰，再也无力狡辩。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众人带着吴省兰和查获的证据，离开了密道，返回了衙门。刘墉立刻让人将证据整理清楚，分门别类，登记造册，准备明日早朝之上，一并呈给皇上。

而此时，天牢中的和珅，还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他时不时地走到牢门口，张望外面的动静，心中充满了期待。他并不知道，自己精心藏匿的罪证已被查获，但他更没料到，皇上心中的天平，从未真正偏向“严惩”一端。

次日清晨，早朝之上，气氛异常凝重。乾隆皇帝端坐龙椅之上，脸色阴沉，目光如炬，扫过阶下的文武百官，最终落在了刘墉身上。

刘墉出列，躬身行礼：“启禀皇上，臣有要事启奏！昨日，臣与王杰大人、赵参将一同前往和珅府搜查，在府中假山后的密道内，查获大量金银珠宝，以及和珅多年来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卷宗账本。同时，还抓获了试图销毁证据的和珅首席幕僚吴省兰！”

说罢，刘墉示意侍卫将卷宗账本和吴省兰带上大殿。侍卫们将厚厚的卷宗账本放在殿中，又将吴省兰押到阶下。

乾隆皇帝看着眼前的金银珠宝和卷宗，脸色愈发阴沉。他拿起一本账本，缓缓翻开，上面的每一笔记录，都如同一把利刃，刺向他的心头。

“和珅！你这个奸贼！”乾隆猛地将账本摔在地上，怒声喝道，“朕待你不薄，对你委以重任，你却如此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残害忠良，搜刮民脂民膏！你可知罪！”

殿外，和珅被押上大殿，依旧是囚服加身，却比在天牢中多了几分刻意的卑微。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额头撞得地面咚咚作响，哭声凄厉：“皇上饶命！臣知错了！臣一时糊涂，被利欲熏心，才犯下这等大错！可臣追随皇上数十载，从微末之时便伴驾左右，多少苦差事、难办的差事，皆是臣替皇上分忧解难！江南治水、西北戍边，臣虽有贪念，却从未误过皇上的大事啊！求皇上念在往日情分，给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就在此时，李总管悄然出列，躬身道：“启禀皇上，和珅大人虽有错，但数十年辅佐之功不可磨灭。如今朝中局势微妙，正是用人之际，不如暂且将和珅大人关押惩戒，以观后效。若其真心悔改，尚可留用；若仍不知收敛，再行严惩不迟。”

紧接着，又有七八名御史联名出列，齐声道：“皇上，和珅大人虽有贪腐之举，但部分证据或有误会，且其功过尚可相抵，恳请皇上从轻发落！”

刘墉见状，心中一紧，连忙上前一步：“皇上不可！和珅罪证确凿，贪腐数额巨大，党羽遍布朝野，若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正朝纲！”

王杰也随之出列：“皇上，刘大人所言极是！和珅一日不除，朝局一日难安，百姓一日难宁！还请皇上明察！”

乾隆皇帝眉头紧锁，沉吟良久。他看着阶下痛哭流涕的和珅，又看了看殿中僵持的文武百官，心中五味杂陈。和珅的贪腐他早已心知肚明，只是念及多年情分和其办事能力，始终不忍痛下杀手。如今证据确凿，若不严惩，确实难以服众；可若杀了和珅，朝中无人能替代其处理繁杂事务，且可能引发党羽动荡。

思忖再三，乾隆终于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珅贪赃枉法，罪无可赦。但念其数十年辅佐之功，且有悔改之意，朕从轻发落——将和珅打入天牢，关押半年，闭门思过！期间不得与外界接触，府中财产抄没半数，以补国库亏空。吴省兰助纣为虐，打入天牢，秋后问斩！至于和珅党羽，凡未直接参与贪腐者，既往不咎；若有牵连较深者，降职查办，以儆效尤！”

“皇上！”刘墉和王杰还想再劝，却被乾隆挥手打断。

“此事就这么定了！退朝！”乾隆站起身，拂袖而去。

和珅心中巨石落地，虽被贬斥关押，却保住了性命，他趴在地上，高声喊道：“谢皇上恩典！臣定当痛改前非，不负皇上厚爱！”那声音中，藏着难以掩饰的庆幸与阴鸷。

刘墉和王杰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虑。他们知道，这半年的关押，绝非结束，而是另一场风暴的开端。

王杰府邸内，刘墉、王杰与王仲瞿三人再次相聚。桌上的清茶冒着热气，三人脸上却满是凝重。

“皇上此举，实属纵容！”王杰一拳砸在桌上，茶水四溅，“和珅罪该万死，却仅被关押半年，这日后放出来，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刘墉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却未饮：“皇上念旧情，又忌惮和珅党羽势力，这才网开一面。我们如今能做的，唯有静观其变，同时暗中提防，切勿让和珅抓住把柄。”

王仲瞿面色平静，眼中却透着坚定：“我倒不怕他报复。只是和珅一日不倒，贪腐之风便一日难止，百姓依旧要受苦受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