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沉默片刻,指节微微收紧,稳稳扶住她的胳膊:“续约五年可以,但不是为了什么‘额外利息’。”
他垂眸凝视着她泛红的耳尖,声音低沉而认真:“我更希望是因为你的能力,值得我给出这样的承诺。”
樊胜美猝然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那目光里没有半分轻佻的暧昧,只有纯粹的平等与尊重。
这让她心头涌起一阵暖意,又夹杂着说不清的委屈——她真正想说的,其实并非这些。
“我……”她轻启朱唇,想把那份藏在心底的悸动说出口,却被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肩膀上。
“先处理好家事。”林墨后退半步拉开距离,眼底的温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等尘埃落定,无论你作何选择,我都接受。”
他顿了顿,唇角微扬:“包括……你刚才提到的‘额外利息’。”
樊胜美望着他眼底的澄澈,忽然醒悟。他不是不懂,只是在等——等她真正卸下肩上的重担,以平等的姿态站在他面前,而不是用依附的姿态做一场交易。
这份尊重,胜过千言万语的情话。她鼻尖微酸,唇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好,一言为定。”
直到此时,那些积压在心底的郁结才真正散开,她挺直脊背,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知性大姐的模样。
走到沙发旁拿起手机,她从林墨刚转来的二十万里分出十万,又添上自己卡里约两千的余额,一并转到了母亲刘美兰的账户。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避讳林墨,直接拨通了家里的电话。铃声刚响一声就被接起,母亲焦急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
“小美啊?是不是你?钱凑到了吗?那帮人催得紧,人家说明天再看不到钱就让咱们全家都不好过!”
听着母亲语气里的急切,樊胜美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一共十万零两千一百五十一元七角,我所有的钱都打过去了,一分没留。”
“太好了!太好了呀!”刘美兰的声音瞬间拔高,透着如释重负的狂喜,“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不过……怎么才十万啊?人家要二十万呢,剩下的你得赶紧再想想办法,你哥不能坐牢啊!”
“呵呵。”樊胜美发出一声悲哀又凄凉的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妈,从你打电话让我凑二十万,到现在才几个小时,我就给家里转了十多万。你就不问问,这些钱我是从哪里来的吗?”
“你本事大,还能从哪里来?”刘美兰的语气理所当然,“你哥那房子首付不就是你一下子拿出来的!
妈知道你认识那么多大老板,是不是想通了,人家给的彩礼?其实这样也挺好,你都三十多了,该嫁人了。
别怪妈狠心,咱家情况你知道,我也是没办法。你哥把人胳膊打断了,咱们不能让你哥蹲大牢啊!我就这一个儿子,总不能看着他毁了吧?”
“是,你儿子金贵,我这个女儿早晚是泼出去的水,不算樊家人。”
樊胜美攥着手机的手指泛白,声音里淬着冰,“可你儿子给过你们一分钱吗?没有。
他不但不赚钱,还天天伸手要。买房子是我掏的首付,娶媳妇是我垫的彩礼,养孩子是我寄的奶粉钱。他到底是我哥,还是我儿子?”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我为了他,为了这个家,三十多岁了还孤身一人。
而你们,却为了这个惹事的混蛋,连我的幸福都能牺牲。真是我的好父母啊。”
“小美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哥?”刘美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愤怒,“他是你亲哥!
我们是一家人,他有事你不该帮忙吗?你忘了是谁把你养大,供你读书才有今天的?做人要讲良心!”
““良心?”樊胜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笑出声,眼泪却跟着涌了上来,“您倒是说说,我怎么就没良心了?
我从高中就开始端盘子洗碗,勤工俭学。大学学费是助学贷款,生活费是发传单、做家教攒的,没花过家里一分钱!”
她的声音抖着,却字字清晰,“可我毕业找工作后,不但要养自己,还要每个月往家里寄钱。
别的姑娘在看言情小说时,我在算这个月的菜钱能不能省出给你和我爸买点什么,这叫没良心?”
“他樊胜英的房子是我掏空这么多年积蓄、再求爷爷告奶奶跟同学借才凑的首付。他的工作是我赔笑脸,求着以前的同学托关系找的。
他媳妇生孩子,我给的红包比他这个当爹的还厚!这些年给你们的生活费、雷雷的奶粉钱,加起来早就够你们下半生养老了,这叫没良心?”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全换成冰:“我算看透了,您的心里压根就没我这个女儿。
今天这十万,是我把自己‘卖’了才换来的,签了十年的工作合同,还要付利息。以后家里的事我无能为力了,让樊胜英自己扛吧。”
“还有,既然你说我没良心,那没良心吧。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管家里的事,最后一次叫你妈。这十万,当我提前付了赡养费,从此两清。”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微微发颤,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打了我也不会接。
如果我爸的退休金,你要是还想拿去补贴樊胜英,就算饿肚子,也跟我没关系了。”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刘美兰慌了,惯用的苦肉计脱口而出,“你爸有高血压,你忍心不管他?
再说你一年工资省省能存三四万,十万块三年就还上了,怎么会签十年合同?还要利息?那不是高利贷吗?是违法的!我们可以告他!”
“妈。”樊胜美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真觉得十万是大风刮来的?
这个时候有人肯把钱借给我,已经是天大的情分。到这时候你还在说这种话,到底谁没良心?”
不等母亲再说什么,她直接挂断电话,手指颤抖着将家里的号码拖进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她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眼泪终于汹涌而出,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一种卸下千斤重担的虚脱,压在身上二十多年的担子,终于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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