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请为我立碑 第9章 鼠鼠害怕

第二天早上七点五十分。

龙门近卫局总部大楼，特别督察组所在楼层。

江流川站在光洁得能照出他此刻憔悴面容的走廊地板上。

他感觉自己与周围干练、高效、仿佛连空气都带着锐利感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那身制服虽然依旧笔挺，但穿在他身上，总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违和感。

尤其是那对无精打采的龙猫耳朵和眼底浓得化不开的黑眼圈，更是将“社畜”二字刻在了脸上。

“特别督察组……陈sir办公室……”他小声嘀咕着，像做贼一样寻找着门牌。

内心oS在疯狂刷屏：

“完了完了，陈sir会不会因为昨天我撕稿子的事情记恨我？听说她超严格的！一剑能劈开大楼的那种！”

“她找我单独谈话是不是要给我下马威？比如‘小子，别以为有点三脚猫功夫就能在特别督察组混，在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鼠你得……呃，鼠鼠我啊，真的只想趴着’。”

“要不要现在假装肚子疼溜去厕所？然后让瓦伊凡前辈帮我解释我其实是得了‘一见到领导就紧张从而引发间歇性肠胃功能紊乱综合征’？”

就在他内心戏丰富到可以拍一部八十集连续剧时，一个沉稳、略带冷硬的女声从他身后响起：

“江流川警员？”

江流川吓得尾巴一蹦，差点原地起飞！

他猛地转身，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穿着近卫局高级警司制服和有着一头蓝色长发还有锐利红瞳的龙族女性正站在他身后。

而此时她正双臂环抱，神情平静地看着他。

正是陈晖洁。

“陈、陈陈sir！早上好！”江流川立刻站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但僵硬的姿势和微微发抖的尾巴出卖了他。

陈晖洁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制服看到他内心正在疯狂挠墙的小人。

“跟我来。”她言简意赅，转身走向旁边一扇挂着“高级警司办公室”牌子的门。

江流川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感觉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办公室内的陈设简洁、冷硬，一如它的主人。

文件摆放整齐，桌上一尘不染，唯一的装饰可能就是墙角立着的那把造型古朴的长剑——赤霄。

江流川的眼神对此不由自主地瞟向赤霄，陈晖洁在办公桌后坐下，示意江流川也坐。

江流川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边缘，屁股只沾了三分之一，腰杆挺得笔直，耳朵竖得老高。

“关于昨天的事，”陈晖洁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你的‘演讲’，很……特别。”

江流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近卫局需要遵守纪律，服从命令的警员。”她继续说道。

江流川内心：“完了，要秋后算账了……”

“但，”陈晖洁话锋一转，红色的瞳孔注视着他，“在某些特定情况下，过于拘泥形式，反而会错失良机，甚至酿成大错。”

江流川：“？？？” 这话风好像不太对？

“你昨天处理纠纷的方式，以及最后应对逃犯的反应，”陈晖洁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虽然过程难以复制，甚至可以说……不合常规，但结果有效。”

她顿了顿，看着江流川那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你的前辈极力推荐你，认为你虽然……性格独特，但具备处理突发情况的潜质，而昨天的事情，也证明了这一点。”

江流川内心：“瓦伊凡前辈！您是我的再生父母！回去就给您磕一个！”

“调你来特别督察组，是希望你能在外勤工作中，将你这份……‘独特’的潜质，用在正确的地方。”

陈晖洁的语气依旧严肃，“但你要记住，这里面对的也不再是你之前的小打小闹，每一个任务都可能伴随真正的危险，纪律和协作，是生存和完成任务的基础。”

“是！陈sir！我明白！我一定遵守纪律，努力协作，绝不给特别督察组抹黑！”江流川赶紧表态，尾巴下意识地想摇两下以示决心，又硬生生忍住。

陈晖洁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或者说懒得深究）。

“你的直属上司是星熊督察，她会带你熟悉环境和任务。现在，去找她报到。”她按下内部通讯器，“星熊，新人到了，交给你了。”

“明白。”通讯器里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女性声音。

江流川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对着陈晖洁鞠了一躬（幅度有点大，差点把自己甩出去）：“谢谢陈sir！那我先出去了！”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门，然后靠在走廊的墙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活下来了！而且好像……还被肯定了一点点？

虽然陈sir的气场还是强得让他腿软。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了他。

江流川抬头，看到一位身材魁梧穿着近卫局制服、绿色长发、额头上有一支显眼独角的鬼族女性正站在他面前，神情平静地看着他。

正是星熊。

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盾牌边缘拆卸下来的尖锐部件？正在用一块布擦拭着。

江流川：“！！！” 这就是能扛着巨大盾牌冲锋的星熊督察吗？！好、好有压迫感！

星熊看着他，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算是打招呼：“江流川？”

“是、是的！星熊督察！实习警员江流川向您报到！” 江流川再次立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变调。

星熊点了点头，将那个尖锐部件随手别回身后（江流川没看清她别哪里了），动作自然得像普通人整理领带。

“跟我来，熟悉一下环境，今天有个简单的巡逻任务，你跟我一组。”她的语气很平稳，听起来并不难相处。

但江流川还是压力山大。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星熊身后，看着她那比自己腰还粗的手臂和宽阔的背影，内心疯狂刷屏：

“这就是传说中的‘般若’吗？感觉她一拳能打穿墙壁……不，是打穿大楼！”

“跟她一起巡逻？万一遇到歹徒，她是让我躲在她后面喊666吗？”

“她擦那个尖尖的东西干嘛？是不是随时准备投掷出去？我走路要不要离她远点？免得被误伤？”

强烈的社畜不安感让他下意识地摸出了自己的私人通讯器，偷偷摸摸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能天使发了一条加密讯息：

【社畜鼠鼠求助！SoS！被分配给星熊大佬带了！她刚才在擦一个看起来很危险的尖尖的东西！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感觉随时可能因公殉职！(′；w；｀)】

几乎是在讯息发出的下一秒，能天使就回复了，速度快得惊人：

【哇！是星熊啊！恭喜恭喜！(≧▽≦)】

【放心啦，星熊人很好的，就是看起来有点吓人（划掉）。】

【至于尖尖的东西？可能是她的指甲锉？或者只是保养一下装备？习惯就好啦！】

【不过以防万一……】

【如果你真的不幸殉职了，我会帮你向老板申请一块最贵的碑！碑文我都想好了！就写：】

【“这里长眠着一位勇敢的札拉克社畜，他死于过度紧张，愿天堂没有巡逻和写报告，奶茶无限量供应！”(??? ? ???)】

江流川看着能天使的回复，嘴角抽搐。

碑文？！还这么抽象？！还有颜文字？！

他绝望地关闭了通讯器。

果然，求助于能天使就是个错误！这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

走在前面的星熊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但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在特别督察组，执行任务时，尽量少用私人通讯器。”

江流川吓得差点把通讯器扔出去，赶紧塞回口袋：“是！星熊督察！我错了！”

星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他穿过忙碌的办公区，开始介绍各个区域的功能，以及一些基本的行动规范和注意事项。

她的讲解清晰简洁，虽然语气没什么起伏，但并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江流川努力集中精神记忆，同时内心依旧在疯狂吐槽：

“原来特别督察组的咖啡机是高级货！比派出所那个只会出褐色液体的强多了！记下来记下来，以后摸鱼……啊不，补充能量的据点 1！”

“行动规范第三条：不得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与企鹅物流、黑钢国际等非官方组织成员进行‘私人性质’的密切接触？……这条是不是有点针对我？（虽然我确实在考虑兼职）”

“哇，那个就是传说中的战术指挥平台吗？看起来好复杂……希望我这辈子都不用坐上去。”

就在星熊介绍得差不多，准备带他去领装备然后出发巡逻时，陈晖洁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

陈晖洁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目光扫过江流川，对星熊说：“星熊，巡逻路线稍作调整，增加下城区与贫民区交界处的巡查频率，最近那里不太平。”

“明白。”星熊点头。

陈晖洁又看向江流川，补充了一句：“江流川，你第一次外勤，多看，多学，听从星熊指挥，遇到情况，不要擅自行动。”

她的眼神依旧锐利，但似乎比刚才在办公室里少了一丝审视，多了一分……算是提醒？

江流川赶紧点头如捣蒜：“是！陈sir！我一定紧抱星熊督察大腿……啊不是，是紧紧跟随星熊督察，绝不乱来！”

陈晖洁似乎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星熊看向江流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无奈？

“去领装备吧，五分钟后出发。”

“是！”

江流川跟着星熊走向装备室，内心却在回味陈晖洁刚才那句话和那个细微的叹气。

“陈sir刚才是不是叹气了？是因为觉得我烂泥扶不上墙吗？还是说……她其实也没指望我能干什么，只要不添乱就行？”

他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耳朵，突然觉得，在这个精英云集的特别督察组，他这只只想摸鱼喝奶茶的社畜鼠鼠，未来的日子，恐怕会比在派出所写报告更加“丰富多彩”……以及，心累。

至少，派出所的报告不会主动跳起来打他。

而在这里……

他看着走在前方，如同移动堡垒般的星熊背影，又想了想陈sir那能切开命运的剑，以及能天使那抽象派的墓碑祝福……

“唉……”他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

社畜的人生，为什么总是这么艰难？

他现在只希望，今天的巡逻，能遇到的最大的“不太平”，只是又有人当街表演胸口碎大石。

那样的话，他至少……经验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