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请为我立碑 第3章 鼠鼠新的一天

江流川觉得自己大概只闭眼了一秒钟，闹钟就响了。

那刺耳的铃声仿佛直接在他的脑仁上跳舞，伴随着窗外龙门特有的、从不间断的城市噪音。

引擎的轰鸣、商贩的叫卖、以及不知道哪家店铺又在用超大音量播放《大帝精选Rap》。

他挣扎着从那张勉强能被称为“床”的折叠沙发上爬起来，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抗议。

昨天深夜的“胸口碎大石”外交后遗症，此刻完美体现在他更加浓重的黑眼圈上。

“早……不如不早……”他对着空荡荡的单身公寓嘟囔，尾巴无精打采地拖在身后，像一条用了很久的旧拖把。

用冷水泼了泼脸，看着镜子里那个毛发略显凌乱眼神呆滞的札拉克青年。

江流川试图挤出一个鼓励的微笑，结果看起来更像是在表达对世界的绝望。

“加油，江流川，今天也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他穿上那套挺括但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的近卫局制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口。

嗯，除了那对依旧耷拉的耳朵和生无可恋的眼神，外表看起来勉强算个精神警员……吧？

踩着点冲进派出所，迎接他的是瓦伊凡大叔中气十足的嗓门和一份……看起来比昨天更厚的巡逻排班表。

“流川！醒得正好！午间巡逻，商业街到上城区交界那片，重点排查文化经营场所！最近有些小混混在书店和音像店收保护费，你去转转，震慑一下！”

大叔把表格拍在他怀里，顺手塞给他一个还温热的叉烧包，“赶紧吃了，瞧你瘦的，风一吹就倒。”

江流川感动地接过包子，内心oS：“前辈，我不是瘦，我是被工作吸干了精气……”

但他嘴上却乖巧道：“谢谢前辈！保证完成任务！”

所谓的“震慑”，其实就是穿着警服在街上晃悠，用他这张（如果不看黑眼圈的话）还算亲和的脸，告诉那些潜在的不法分子——“看，近卫局盯着呢，别搞事。”

听起来很轻松，对吧？

但龙门的“文化经营场所”，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第一站，某家招牌歪斜看起来颇有年头的书店。

江流川刚踏进去，就被里面混杂着陈旧纸张和某种不明香料的气味呛得打了个喷嚏。

书店老板是一位戴着厚厚眼镜种族疑似黎博利的老人。

而他此时正和一个穿着花哨、流里流气的札拉克族（同族！但江流川一点也不想认亲）的年轻人在柜台前对峙。

“老东西！这个月的‘文化环境维护费’该交了吧？”小混混吊儿郎当地用指关节敲着柜台。

老老板对此气得胡子发抖：“维护什么？你们除了在门口吐痰，还维护了什么？我这个月生意不好，没钱！”

“没钱？”小混混声音提高八度，“我看你是……”

“咳咳。”江流川适时地发出声音，走了过去，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严肃一点，“怎么回事？”

小混混一回头，看到近卫局制服，明显愣了一下，尤其是看到江流川那同为札拉克族的特征时，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又变得油滑起来：

“哟，阿sir，巡逻呢？没事没事，我跟老板聊聊天，交流一下……邻里感情。”

江流川内心翻了个白眼。

交流感情用得着拍柜台？

随后他看了看老老板紧握的拳头和柜台角落里那本被翻烂了的《龙门刑法（注释版）》，心里大概有了数。

他没理小混混，直接转向老老板，语气温和：“老板，有人骚扰您经营吗？如果有，可以跟我们近卫局反映，我们记录一下。”

老老板刚要开口，那小混混就急了：“喂！阿sir，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守法公民！”

江流川慢悠悠地转过头，看着小混混，突然用纯正的龙门方言俚语问了一句：

“哦？守法公民？那你知不知道，在龙门，恐吓勒索，金额不大但态度恶劣的，按《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几条处理？最高可以拘留几天？”

小混混：“……” 他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同族小警察会突然蹦出法条。

江流川继续慢条斯理，眼神甚至有点放空（他在回忆昨晚背的法条），嘴里却像报菜名一样：

“还有，非法侵入商铺，哪怕只是把脚踩在门槛上，也算。

哦，对了，你刚才拍柜台，算不算故意毁坏财物未遂？虽然这柜台看起来挺结实的……”

他每说一句，小混混的脸色就白一分。

老老板在旁边听得眼睛发亮。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小混混最终扛不住这种“文化人”的降维打击，撂下一句话，灰溜溜地跑了。

对此老老板感激地握着江流川的手：“谢谢阿sir！谢谢！你真是……博学啊！”

闻言，江流川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应该的，老板，下次他们再来，直接报警。”

内心哀嚎：“博学个龙猫尾巴啊，都是被考试逼的……”

离开书店，他感觉刚才那波“文化震慑”消耗了他今日一半的能量条。

接下来是一家音像店。

还没进门，她就听到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以及……一阵更加震耳欲聋的争吵声。

“你这放的都是什么垃圾！噪音！污染耳朵！”

“你懂个屁！这是艺术！最新的叙拉古黑帮美学！”

“美学？我看是没学！关掉！立刻关掉！”

“我就不关！你个老古董！”

江流川叹了口气，随后推门进去。

里面是两位菲林族顾客，一位是穿着考究、气质严肃的中年人。

另一位则是穿着铆钉皮衣、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轻人。

店老板则躲在柜台后面，一脸无奈。

看到警察进来，两人同时把炮火转向江流川。

“阿sir！你来得正好！他播放超高分贝噪音，扰乱公共秩序！” 中年人指着年轻人。

“阿sir！他干涉我的艺术欣赏自由！这是文化压迫！”年轻人毫不示弱。

江流川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被吵聋了。

他抬起手，有气无力地摆了摆：“两位，冷静……音量问题，我们可以协调……”

“协调什么！必须关掉！”

“凭什么关！这是自由！”

两人又吵了起来。

江流川看着他们，突然灵光一闪（也可能是饿的），他走到柜台，对老板小声说了几句。老板愣了一下，点点头，操作了一下播放设备。

瞬间，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首旋律舒缓，带着淡淡忧伤的……维多利亚乡村民谣。

争吵的两人同时愣住。

江流川清了清嗓子，用他那带着社畜疲惫感，此刻却莫名有种说服力的声音说道：

“两位，你看，音乐有很多种，叙拉古摇滚很有激情，维多利亚民谣也很优美，商业街的公共环境需要大家维护，音量控制在合理范围是规定。

这位先生觉得吵，我们可以调小一点；这位先生喜欢，也可以继续欣赏，大家各退一步，海阔天空，行不行？”

他顿了顿，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补充了一句最关键的话：“再吵下去，耽误我午休吃饭了。”

或许是他那“我想吃饭”的怨念过于强大，也或许是突然切换的舒缓音乐降低了火气。

两位菲林顾客互相瞪了一眼候，居然没再争吵。

年轻人嘟囔着“调小点就调小点”，中年人则整理了一下领带，哼了一声走了。

店老板对着江流川投来感激的目光。

江流川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处理了一场“文化冲突”，维护了世界和他午餐时间的和平。

走出音像店，午间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个早就冷掉的叉烧包，决定找个地方把它解决掉。

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啃着冷掉的包子，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江流川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一点。

而这时通讯器又响了，是瓦伊凡大叔：“流川！巡逻得怎么样？下午记得把上午的巡逻报告写一下，重点描述一下你是如何‘震慑’和‘调解’的！写详细点，上面要看！”

江流川看着手里最后一口包子，艰难地咽了下去。

报告……又是报告……

他抬头望天，龙门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唉，社畜的午休，连包子都是冷的。”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站起身，拍了拍制服上的食物碎屑，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去。

至少，他还没遇到裸奔的……

今天，算是相对平稳的一天吧？

他希望下午的工作能对他温柔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