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财的悲喜人生 第24章 春菇发廊

“我想起来了，那里确实有个拐弯，有个很高的房子，底楼有个巷子，有个斜挂的牌子，叫什么春菇发廊啥的。那天没有怎么注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张大财咕噜咕噜的转着眼睛。若有所思的说道。

狗日的老鸨，你也有今日啊，老子让你至少有不停的调查，让你那些帮你挣钱的**土崩瓦解，灰飞烟灭。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当初打老子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会有今日啊。张大财心里咬牙切齿，骇浪奔腾，脸上却是波澜不惊，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样子。他心里却在说：张大财啊，张大财，你他娘的怎么会有这么高的表演天赋呢？这辈子没有去当演员你真他妈的屈才了啊。

“是吗？你有空吗？跟我们去看看吧。”陈大安对此很感兴趣。

张大财慢悠悠的说：“可以去看，但我不坐你们的警车。坐你们警车，你们又不解释一下，别人还以为我被你们抓了呢。”

“那你怎么去？”

“我自己坐公交车来，你们先去等我。”

“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怎么等你呢？”

“那我自己开摩托车去，到地方了我再给你们打电话联系，你们再来。不过，一辆车可能不够啊。”

张大财摩托车左右穿梭，抢时抢道，在这个车流拥堵的县城如鱼得水，很快就赶到了二麻街。这是蓬江县城最偏僻的一个城中村，高低错落的楼房像没叠好的火柴盒，在昏黄路灯下投下歪扭的影子。墙皮剥落的民房挤着铁皮顶的简易房，晾衣绳在楼缝间牵成蛛网，挂满褪色的衣物，风一吹就晃晃悠悠地擦过斑驳的窗玻璃。

小宾馆的招牌是这里最扎眼的存在。有的用喷绘布草草裹着钢管，四海宾馆四个字褪得只剩下轮廓；有的是霓虹灯牌，钟点房三个红字忽明忽暗，旁边还粘着半块被雨水泡软的广告纸。楼道口堆着啤酒瓶和霉变的纸箱，污水顺着墙角的裂缝蜿蜒，在石板路上洇出深色的印子，混着廉价饭菜和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里发酵。

那个春菇发廊在哪里呢？这么多年了，还在吗？张大财慢慢的寻找着。转过一个大弯，一栋高楼突然撞进视野。三十多层的钢筋水泥躯体直插灰蒙蒙的夜空，玻璃幕墙在远处路灯下泛着冷光，像一柄突然插进旧布料的不锈钢刀。它和周围的矮房形成诡异的对峙——楼下的巷子里，穿拖鞋的男人蹲在石阶上抽烟，痰盂就摆在高楼的阴影里；张大财眼睛四处环绕，慢慢寻找当年的记忆。忽然发现了楼梯上有个春菇发廊四个字的灯箱广告，边角被风吹得卷起来了，正对着隔壁宾馆掉漆的木门。旁边还有两行残缺的对联，依稀可以辨认出：左脸是进店乌云压顶，右联是出店白面书生。

你好，春菇发廊，你还在啊，你不是很牛吗？摸几把腰就要100元吗？今天就是你龟儿子的死期了。张大财吞了一口口水，恨恨的说道。

晚高峰的小车和摩托车轰鸣着从楼底旁边穿过，车灯扫过高楼紧闭的落地窗，又迅速坠入前方巷子的黑暗里。几只流浪猫窜过堆满垃圾的转角，在高楼光滑的墙根下停着，抬头望了望那片不属于这里的光亮，随即缩回头，钻进了小宾馆吱呀作响的铁门后。

张大财停稳摩托车，给警察打了电话。不一会儿，三辆警车呼啸而至。四名警察下车后严肃的走进春菇发廊，五六分钟后，七八个按摩小姐和老鸨们抱着头走出来，还有两个男的，估计是嫖客，他们被押上警车，朝着城关派出所的方向，消失在流动的车流中。

返回卤菜馆后，张大财把春菇发廊的事情告诉了王秀芬，两人一阵高兴。王秀芬红着脸说：“大财，我的月经没有来，最近厌恶油腻，恶心呕吐，还很想吃酸辣食物，**也在变大变黑，是不是怀孕了啊。”

“啊，我有孩子了？秀芬，我有孩子了！”张大财一把抱住王秀芬亲吻起来。王秀芬轻轻推开他说：“不要这样，你的春燕和秋燕送货去了，马上要回来，她们看见了不好。”

“秀芬，那是我的还是张新民的呢？”

“傻瓜啊，当然是你的啊。”王秀芬缩在张大财怀里，轻轻的说。

“那不一定。张新民上次回来，你们不是很恩爱吗？”

“我和张新民结婚十多年，从来没有避孕过，都没有孩子。这段时间和你就有了，不是你的是谁的呢？你莫不是不想负责吧。”王秀芬扭住张大财的耳朵说。

“哪里啊，哪里啊，我怎么不想负责了？有了孩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只是想确定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张大财，老子警告你，你不要怀疑老子，你如果怀疑老子，老子两刀砍死你！”

“别！别！别！你踏马怎么这么狠心，动不动就要砍死你的亲老公？”

“我可以允许你和春燕秋燕，但是你绝对不能伤害我和孩子。否则，你就死！”

“我的都是你的，我们的都是孩子的。”张大财看着这个突然变得狰狞起来的女人，心里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和一只凶猛的老虎拼命，看来一点不假。

正说着，听到屋外传来高跟鞋走动的声音。王秀芬一下子推开张大财，拢了一下头发，坐到旁边椅子上。

春艳秋燕手臂挽着走进来，秋燕笑吟吟的说：“大财哥，明天有一家办丧事的要订购6000多元的卤菜，这是单子。”

她接着眉飞色舞的说：“我和春燕送货到大转盘，看见一个20多岁的男人，穿着素衣，戴着一朵白花，腰上拴着一条麻绳带，神情呆滞，满脸悲伤，一看就是家有丧事的人。他拿着一张订单，刚要推开“老广烧腊”的玻璃门，我从巷口追过来，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轻声说，大哥，办白事的席面，烧腊讲究个‘素净’。老广家的烧鹅抹了蜂蜜，甜口不搭；我们大财卤菜店懂规矩，用的是清水卤料，还会把烧肉边角修得齐齐整整，见他犹豫不决，我直接抽过订单，说我们有订单上的所有菜，价格比他们便宜5%，6000多元的菜打折下来可以节省300多元，味道绝对放心，符合的口味。他被我说得动了心，就把订单给我了。张老板，怎么样，要奖励我吧”

张大财接过单子看看，对王秀芬说：“你打电话通知备货。”又对秋燕笑着说：“做得很好，能说会道，要奖励，今晚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