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入魔 第9章 破除幻境

“不打了不打了！” 巧姐突然散了魔气，重新变回娇羞模样，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小修士你们怎么不讲武德？六个打我一个还好意思？特别是你这个小矮子，只知道躲在后面治疗，打又打不死，比我屋里的耗子还难收拾！”

“巧姐，这话就不对了。” 黄小权摊摊手，“是你先偷袭我们，结果踢到钢板了吧？” 巧姐虽没听过 “踢钢板” 的说法，却也懂了意思，眼眶一红，带着怨气道：“你们要收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那模样，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仿佛错的全是眼前这群少年。

黄小权刚想上前理论，就被夏伟力厉声喝止：“退后！” 他向来管不住黄小权，唯有彭翎峰能让这小子听话，可此刻他实在慌了 —— 巧姐的实力远超他们，就算彭翎峰醒着，也不过是拖延时间。一旦黄小权出事，没了治愈神光的他们，就是待宰的鱼肉。

黄小权轻轻拍了拍夏伟力的手，又用力握了握，眼神里满是安抚：放心，交给我。夏伟力却反抓住他的手腕，指节泛白，声音带着颤意：“这次听我的，别去！我们打不过，不能没有你。” 他的眼眶第一次红了，晶莹的水光在眼底打转。

黄小权心里却悄悄脑补：他说 “不能没有我”，原来我对他这么重要啊。上学考试已经够苦了，自己骗自己开心，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他轻轻挣开夏伟力的手，认真道：“老二，我知道怎么对付她，我得为白鹿鸣挣个青云直上的机会。” 说罢，便径直向前走去，夏伟力没能拉住他。

“相信小权。” 夏伟杰拍了拍夏伟力的肩膀，“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李鑫国却望着黄小权的背影忧心忡忡 —— 他知道，黄小权的 “办法”，从来都是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可巧姐是活了三十年的怨魂，时代不同，阅历差距悬殊，这招真的管用吗？

与其担心，不如跟上。张志雄背起还没醒的彭翎峰，大步跟上黄小权，众人紧随其后。巧姐看着他们的身影，眼神软了下来，对黄小权道：“你朋友们真好。” 语气里满是追忆，只是那些记忆太久远，连人脸都模糊了。

“我也很好啊！” 黄小权毫不客气，露出毫无城府的笑容，“外面乱糟糟的，不如进去坐？总不能在废墟里中场休息吧。”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挥了挥手，又象征性地清了清嗓子，率先走进之前喝茶的大厅，坐到椅子上，双腿晃来晃去，像个等着开饭的孩子。

众人虽不安，却也跟着落座，只有彭翎峰还在张志雄怀里昏迷着。巧姐像刚才那样，端来几杯茶水，黄小权接过抿了一口，笑道：“巧姐的茶还是这么好，不如我们好好聊聊？” 巧姐笑着坐到彭翎峰之前的位置，做了个 “请” 的手势。

“周大人早就离开京城了，卢娘子也没了音讯，三十年过去，早就物是人非了。” 黄小权语气平淡，却精准戳中巧姐的心事，“你不肯离开，无非是留恋这里的回忆，不想让别人抹去你们生活过的痕迹，对不对？”

巧姐的瞳孔猛地一缩，黑色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是又如何？我恨他们，可也爱他们。为了卢姐姐，我甘心做丫鬟，她怀孕后，我怕别人照顾不周，主动申请留在她身边，想等她生完孩子再离开。” 她捂住脸，声音哽咽，“那天我在产房外等，有人说柴房没柴火了，让我去取。我刚进去，就有人从背后抱住我，把我压在地上……”

黑色的泪水滴在地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说惦记我很久了，要我离府前‘孝敬’他。我拼命喊，门口的丫鬟却装作没听见 —— 她们早就合起伙来害我！后来卢姐姐难产，孩子没了，有人又把我**的事告诉她，她不听我解释，直接对我施了幽闭之刑，最后把我丢出了周府。我没脸找我的心上人，只能一死了之。”

“你已经杀了周大人和卢娘子，大仇得报，为什么还不肯走？” 黄小权问道。众人皆是一惊 —— 巧姐杀了他们？黄小权其实也没十足把握，只是听书人说两人 “杳无音讯”，再看巧姐的恨意，若没报仇，绝不会是这副模样。

巧姐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癫狂：“你居然看出来了！没错，他们就是我杀的，罪有应得！可我走不了啊！我和人做了交易，只能困在这里！” 她的笑容突然凝固，“不过能亲手杀了他们，我不后悔。”

“啪！” 茶杯碎裂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黄小权将茶杯拍在桌上，手掌被碎瓷划破，鲜血直流。他缓缓站起身，捡起一块尖锐的碎瓷片，径直走向巧姐，将瓷片抵在她的脖子上，冷冷道：“梦该醒了。”

黑色的血液从巧姐的动脉喷射而出，周围的场景开始虚化。黄小权耳边传来彭翎峰焦急的呼喊：“黄小权！快醒醒！” 他猛地睁开眼，来不及多想，双手快速捏诀：“九彩神光?治愈！九彩神光?回灵！” 十八道光束瞬间笼罩彭翎峰，他身上的烧伤和爪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消耗的灵力也瞬间补满。

彭翎峰幽怨地看着他，衣服被炸得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肤上全是伤痕：“你再不醒，就没老大了。” 夏伟力等人也清醒过来，连忙摆出战斗姿势：“小权，怎么回事？”

“老二、小六，去搜府，找阵法核心，毁了它！” 黄小权没多解释，直接加入战场，继续为彭翎峰输送神光。夏伟力和李鑫国瞬间反应过来 —— 巧姐说 “走不了”，定是被阵法困住了！两人立刻分头行动，仔细搜查每个角落。

“开疆拓土?碎石掌！”“点石成金?震！” 张志雄和夏伟杰也加入战斗，彭翎峰终于能喘口气，他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力，突然发现自己竟突破到了凝气初期四层 —— 刚才众人昏迷时，他一个人撑着，既要转移大家到安全地带，又要躲避巧姐的攻击，硬生生在生死边缘突破了。

“圣火燎原?赤炎箭！” 彭翎峰射出一道火焰箭，巧姐急忙用蛛丝结成盾牌抵挡，可火焰一接触蛛丝，就瞬间燃烧起来，将盾牌烧得一干二净。巧姐满眼不可置信：“你突破了？” 之前彭翎峰的火焰根本烧不断她的蛛丝，若不是黄小权一直治疗，早就被她杀了。

“没办法，这就是天才，这就是主角！” 彭翎峰高调地摊开双手，一脸得意。张志雄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别嘚瑟了！我快撑不住了，等我们死了，谁来膜拜你这个主角？” 彭翎峰耸耸肩，笑着点头：“还是雄哥上道。”

“哎哟我去！” 张志雄刚说完，就被一道黑色爪影扇飞。彭翎峰顿时怒了：“敢动我雄哥，拿命来！” 他和张志雄联手，对着巧姐狂轰滥炸，夏伟杰则用灵力变出两个石凳，拉着黄小权坐下来看戏：“要是有瓜子和爆米花就好了。” 黄小权也不客气，只在两人灵力快耗尽时，甩一道神光过去，其余时间都在悠闲地观战。

“雄哥，结束战斗！” 彭翎峰双手凝聚出黑色的火焰旋涡，“圣火燎原?湮灭！” 张志雄立刻会意，大喊：“点石成金?金山撞！” 他像一头蛮牛般冲向巧姐，彭翎峰则瞬移到巧姐身后，将火焰旋涡狠狠拍在她背上。巧姐刚想向上躲闪，头顶就砸下来一块巨石 —— 是夏伟杰一直在关注战场，抓住机会发动了攻击！

三道攻击重重落在巧姐身上，她发出一声凄惨的惨叫，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便从空中直直坠落，没了声息。“结束了。” 彭翎峰松了口气，能清晰地感觉到，巧姐已经没了攻击能力。

夏伟力和李鑫国从密室内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干呕，李鑫国用兰花指捏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脸色惨白。“打完了？” 夏伟力呆呆地看着狼藉的战场，又看向地上的巧姐，连忙冲到黄小权身边，上下打量：“你没事吧？” 见黄小权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彭翎峰挡在黄小权面前，展示着自己满身的血迹，委屈道：“你没发现我伤得最重吗？” 他脸上带着 “洞察一切” 的笑，可下一秒，就看到黄小权走向巧姐，双手捏诀：“九彩神光?治愈！”

众人心里一紧：小权居然在给巧姐治疗？巧姐缓缓睁开眼，声音虚弱：“为什么？”

“你不是坏人。” 黄小权脱下自己稍微沾了点灰的外袍，抖了抖，盖在巧姐身上 —— 巧姐入魔后身上布满魔纹，战斗中衣服也破了，露出的肌肤上满是伤痕。

“可我杀了人……” 巧姐哽咽着，看着身上雪白的外袍，眼眶瞬间红了，无数泪水在眼底打转，像要溢出来。

“他们该死，而且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黄小权蹲下来，眼神里满是同情。夏伟杰等人在幻境中听过巧姐的过往，此刻也满心唏嘘 —— 她本没错，本该是待嫁的新娘，却落得**殒命的下场，实在可怜。

“压住你的，是这个吧？” 李鑫国把手里黑乎乎的东西递到众人面前，彭翎峰一看，立刻皱眉捂嘴，黄小权更是蹲在地上干呕起来。一股恶心的气息散开，夏伟杰跳起来大叫：“干尸？！”

巧姐看着那具男婴干尸，脸色凝重地点点头：“当年有个奇怪的老道，把我的魂魄收走，炼化我入魔，许我报仇的机会，代价是我必须留在这里，帮这具干尸修炼。” 她伸出手，轻轻抱住干尸，声音柔和了几分，“这是卢姐姐当年产下的死胎，那个老道想把他孙子的魂魄，重生到这具尸体里，需要吸收大量灵气。如果沈大人住进来，他们一家都会被这具干尸吸干精血，活不了多久。”

“所以你才唱歌吓跑他们？” 彭翎峰问道。巧姐点点头，叹了口气：“可我没办法说清楚，只有把你们拉进幻境，才能依稀想起一些事情。” 之前来的修士，要么在幻境中记忆受损，变成呆子；要么凭着本能逃跑；要么被她斩杀，成了干尸的养料。

“你怎么发现是幻境的？” 巧姐疑惑地看向黄小权。

“因为茶。” 黄小权站起身，解释道，“幻境里的茶是好喝的，可你最开始给我们的茶，有股霉味。” 众人恍然大悟，忍不住佩服黄小权的 “信念感”—— 连发霉的茶，都能被他夸成 “好茶”。

巧姐看着众人，双手凝聚法力，对着男婴干尸轻轻一拂，干尸瞬间灰飞烟灭。她身上燃起紫红色的火焰，火焰慢慢吞噬着她的身体，眼底满是解脱的笑意：“你们有个好大哥，在你们陷入幻境时，拼了命守护你们。” 她的视线模糊起来，仿佛看到了当年护在她身前的卢姐姐，对着彭翎峰的方向，轻声道：“以前，也有人这样护我周全。”

紫红色的火焰渐渐暗淡，巧姐的身影消失了，原地留下一块蜘蛛形状的吊坠，径直飞向彭翎峰，落在他的脖子上。“这是给你的奖励，永别了。” 巧姐空灵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彭翎峰握着吊坠，看着身边活蹦乱跳的弟弟们，突然 “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冲上去抱住他们。刚才在幻境中，他灵力耗尽，却一次次用身体挡住巧姐的攻击，他想过死，想过带大家逃跑，却从没想过抛弃他们。

六人走出周府时，外面围满了人 —— 下午 “少年天才对战周府女魔” 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众人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却满眼敬佩，显然知道他们成功了。一个面如冠玉、戴着乌纱帽的男子走出来，对着他们深深一拜：“多谢各位小友替本官除魔，在下沈学士。”

彭翎峰连忙扶起他，笑着说：“替百姓除害，是我们修仙人的使命，赏钱就不必了，只求大人帮个小忙。” 沈学士见过不少修士，却从没见过不要赏钱的，好奇道：“但讲无妨。”

“城外有个枫树村，村里有个叫白鹿鸣的少年，聪明睿智，是我们的朋友。” 彭翎峰顿了顿，语气认真，“他家境贫寒，却苦读不辍，希望大人能收他做门生，还请替我们保密。” 沈学士哈哈大笑，满眼欣赏：“好！这么有义气的少年，本官怎会不帮？”

枫树村的夜色里，白鹿鸣正坐在门口，怀里捂着一只还带着余温的烤乳鸡。亥时快到了，他心里满是不安，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白鹿鸣！”

他猛地睁开眼，看到黄小权向他跑来，一下子跳起来，扑到他身上抱住他。白鹿鸣的脸瞬间滚烫，轻轻拍着黄小权的背，柔声问：“怎么了？饿了吗？烤乳鸡还热着……” 话没说完，黄小权就跳下来，握住他的手，认真道：“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好好读书，读书一定有用的。”

白鹿鸣心里一沉：他们要走了？他握紧手里的烤乳鸡，声音带着颤意：“你们要去哪里？” 黄小权把修仙、要去仙族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气喘吁吁的模样，在白鹿鸣眼里格外可爱。

彭翎峰几人也走了回来，脸上满是疲惫 —— 他们是战斗的主力，此刻早已累得不行。白鹿鸣看着黄小权，突然想把他留下来，想告诉他 “你不用去修仙，我以后会带你去很多地方，吃很多好吃的”，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他轻轻撕开烤乳鸡，扯下一个最大的鸡腿，递到黄小权嘴边：“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黄小权的眼底泛起泪花，咬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好吃……” 他一边吃，一边走向彭翎峰，鸡腿上的油汁，沾了满手。

这时，一道白光闪过，一个温文儒雅的少年，踏着仙剑落在他们面前 —— 正是来接引他们的仙族师兄。他用法力扫过六人，眼中满是惊艳：“果然是极品灵根，难怪萧阁主会破格收录。” 他的目光落在白鹿鸣身上，轻轻摇了摇头 —— 白鹿鸣没有灵根，走不了修仙路。

“我会等你。” 白鹿鸣突然站起来，手里还握着剩下的烤乳鸡，声音坚定。黄小权回头，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满是星光。

“我说，我会一直等你。” 白鹿鸣又说了一遍，脸上带着微笑，用力挥了挥手。黄小权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咬了咬嘴唇，转身走向彭翎峰。彭翎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六人跟着仙族师兄，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白鹿鸣站在门口，手里还握着那只没吃完的烤乳鸡，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缓缓坐下。他把烤乳鸡放在桌上，又拿起黄小权之前用过的水杯，轻轻摩挲着杯沿，心里默念：我会等你，一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