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入魔 第18章 生辰暖意与君心柔

九天阁的夜格外静，连风声都轻得像怕扰了人。彭翎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 —— 入阁这些日子，他总觉得自己的修行慢了半拍。夏伟杰的土术越来越稳，李鑫国的水箭能破筑基期的盾，连最小的黄小权都能操控神光治内伤了，可他这个 “老大”，却没从九天阁的法体双修功法里摸到多少门道。

“哔哔 —— 哔哔 ——”

窗外草堆里突然传来细碎的声响，彭翎峰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他本想当作没听见，可那声音却像跟他作对似的，没完没了。

“唧唧 —— 唧唧 ——”

最后一声脆响落在耳里，彭翎峰猛地坐起身，眼底带着点被扰了思绪的烦躁。他手捏火球诀，脚步放轻，悄悄走到窗边 —— 今天非得揪出这扰人清梦的东西不可！

草堆里的声响戛然而止。彭翎峰没多想，抬手就将火球砸了过去。

“啊 —— 唔！”

一声短促的痛呼刚出口，就被人死死捂住了嘴巴。彭翎峰一愣，这声音…… 怎么像夏伟杰的？

他快步走过去，伸手掀开草堆 —— 只见黄小权正蹲在里面，掌心泛着淡淡的治愈神光，小心翼翼地覆在夏伟杰的胳膊上；夏伟力则死死捂着夏伟杰的嘴，另一只手还在给黄小权使眼色；而夏伟杰的胳膊上，赫然有一块被火球燎到的焦痕，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看见彭翎峰的脸时，委屈感瞬间涌上来，两滴泪珠 “啪嗒” 砸在草坪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你们怎么在这？” 彭翎峰的烦躁瞬间散了，只剩诧异。九天阁夜间有防护屏障，非本阁弟子根本进不来 —— 不用想，肯定是黄小权搞的鬼。

夏伟杰三人尴尬地笑了笑。黄小权收起神光，挠了挠头：“老大，我们也睡不着。”

“也？” 彭翎峰挑眉，瞬间反应过来，“你们在外面蹲多久了？”

黄小权的耳朵尖红了红，小声道：“也没多久…… 就是怕直接敲门吵醒你，想等你睡熟了再……” 他话没说完，就被夏伟力打断了：“哎呀，就是不习惯没你在旁边打呼嘛！”

这话一出，彭翎峰的心头突然软了一下。是啊，他们在凡间宿舍一起睡了四年，哪怕没人打呼，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都觉得踏实。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们更是只剩彼此了。

黄小权见他脸色缓和，连忙从草堆里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知道老大你有宵禁出不去，所以我们就进来了。” 他说着，突然端正了坐姿，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而且，我们给你准备了个小惊喜！”

“惊喜？” 彭翎峰扫了一圈，没看见张志雄和李鑫国的身影，“雄哥和小六呢？”

黄小权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你猜～”

彭翎峰没说话，转头看向夏伟力。夏伟力也学着黄小权的样子，嬉皮笑脸道：“你猜～”

彭翎峰的怒火值刚要往上冒，目光落在被夏伟力捂着嘴的夏伟杰身上 —— 看那小子的表情，显然也准备说 “你猜”。他指尖一动，火焰瞬间裹住手掌，语气带着点 “威胁”：“他们俩在哪？”

黄小权和夏伟力瞬间收了玩笑，立正站好。黄小权快步走到彭翎峰面前，伸手就去捏他的腿：“老大，我给你捏腿！力道怎么样？要不要给个五星好评？” 夏伟力也赶紧松开夏伟杰，拉着人从草堆里爬出来：“别生气啊老大，现在说出来就没惊喜感了，懂不懂情调！”

彭翎峰被他们这副模样逗笑了，没再追问，带着三人往自己的卧室走。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墙上还贴着黄小权之前画的歪歪扭扭的符咒 —— 说是 “保平安”，其实就是小孩子的涂鸦。黄小权看着单调的墙面，突然想起下午跟萧逸尘提的 “把房间刷成粉红色” 的提议，结果被师尊直接丢出了永生阁，忍不住偷偷笑了。

四人围坐在床沿，气氛安静下来。夏伟力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清了清嗓子：“差不多到点了。”

彭翎峰刚想问 “什么点”，卧室门就被 “砰” 地一声推开 ——

“老大生日快乐！”

张志雄端着一个大大的糕点走在前面，糕点上插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代替了凡间的蜡烛；李鑫国跟在后面，手里端着一个大盘子，里面装满了红彤彤的小龙虾，蒜蓉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张璟殇和杨子睿也跟在后面，脸上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显然是被黄小权硬拉来的。

彭翎峰彻底愣住了。他自己都忘了，今天是他的生辰。

张志雄走到桌前，放下糕点，清了清嗓子，用蹩脚的英语唱起了生日歌：“happy birthday to you……” 他的发音带着浓浓的口音，调子还跑了八百里，可彭翎峰看着那歪歪扭扭、连奶油都没抹匀的糕点，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 这个世界没有精美的蛋糕，他们就用鲜花代替蜡烛，用最笨的方式，给他凑了个 “生辰仪式”。

“老大，快尝尝！” 李鑫国把小龙虾端到彭翎峰面前，眼里满是期待。盘子里的小龙虾个个饱满，蒜蓉裹着虾肉，香气勾得人直流口水。彭翎峰也顾不上形象，伸手拿起一个，剥开壳就往嘴里塞 —— 辣度刚好，蒜香浓郁，正是他在凡间最爱吃的味道。

“好吃！” 彭翎峰含糊地说着，又拿起一个。他知道，为了做这盘小龙虾，李鑫国肯定跑了不少地方 —— 仙山哪有这种凡间的食材，想必是托人从凡界带上来的。

张璟殇和杨子睿坐在旁边，看着几人闹闹哄哄的样子，眼底也染上了暖意。他们修仙多年，早已忘了生辰是什么滋味，可眼前这群少年的鲜活，却让他们想起了自己刚入仙门时的模样 —— 那时，他们也有一群能一起胡闹的朋友。

黄小权突然想起什么，从身后掏出一根蜡烛 —— 那是他刚才找张璟殇要的 “喜庆蜡烛”。可掏出来的瞬间，他自己先傻了眼：那根本不是普通的蜡烛，而是一根红绸缠绕、还绣着 “囍” 字的喜烛！不用想，肯定是张璟殇听到 “喜庆” 二字，就本能地拿了这个。

黄小权拿着喜烛，尴尬地递到彭翎峰面前：“老大…… 要不，将就一下？”

彭翎峰看着那根红得刺眼的喜烛，又看了看黄小权一脸 “我错了但求原谅” 的表情，又想哭又想笑。他接过喜烛，指尖凝出一点火星，轻轻一点，喜烛就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映得房间里格外温馨。

“许愿吧老大！” 黄小权凑过来，眼里满是期待。

彭翎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他没求修行速度，也没求功法大成，只希望眼前这群兄弟，能一直这样好好的，不管在哪个世界，都能一起闹、一起笑。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灭了喜烛。房间里瞬间响起欢呼声，李鑫国趁机抹了一把面粉在彭翎峰脸上，白色的粉沫沾在他的鼻尖上，像只滑稽的小花猫。张璟殇和杨子睿看得前仰后合，连一向严肃的杨子睿，都笑出了眼角的细纹。

闹够了，大家围坐在桌前，一边吃小龙虾，一边聊起在凡间的日子。夏伟杰说他以前总偷彭翎峰的零食，夏伟力说他第一次见彭翎峰就觉得这人 “太装了”，张志雄则说起他们一起在宿舍打游戏到天亮的日子…… 彭翎峰听着，心里暖暖的，连修行的焦虑都淡了不少。

张璟殇坐在黄小权旁边，学着他的样子剥小龙虾。他的手指粗，剥得不算快，指尖还沾了点蒜蓉，可还是耐心地剥了小半碗，趁人不注意，悄悄推到黄小权面前：“以后你的生辰，我也给你这样过。”

黄小权没说话，却在桌子底下悄悄把碗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低头咬了一口虾肉 —— 蒜蓉的香味在嘴里散开，比平时吃的更甜一点。

夏伟力刚好瞥见这一幕，眼底的笑意淡了点，轻轻叹了口气。他刚想转移话题，就对上了彭翎峰的目光 —— 彭翎峰眼里带着点 “我都懂” 的了然，还朝他挑了挑眉，夏伟力瞬间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拿起一个小龙虾，假装专心剥壳。

彭翎峰放下筷子，指尖捏了个简单的法诀，却总觉得灵力在体内绕了个圈，没什么力道。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杨师兄，张师兄，为什么我总觉得，我的修行提升不如伟杰他们快？”

这话一出，喧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张璟殇停下剥虾的手，杨子睿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语气温和：“师弟，九天阁的法体双修本就比单修难。你既要练体术的刚，又要修法术的柔，两者兼顾，自然需要更多时间磨合。”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师门每月都会组织猎杀魔兽，为永生阁采药材，到时候各宗门的弟子都会去。那是很好的实战机会，你可以在里面找感觉。你才刚入阁，不用急。”

黄小权听到 “猎杀魔兽”，眼睛瞬间亮了：“我能去吗？” 他天天背医书，背得头都大了，早就想出去透透气 —— 哪怕是看魔兽，都觉得比医书有意思。

张璟殇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心：“你还是别去了，太危险。魔兽的等级不定，万一遇到高阶的，你应付不来。而且，永生阁的弟子一般不用去，都是根据猎杀的魔兽等级，给我们配灵药。”

黄小权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低头戳了戳碗里的虾肉。他知道张璟殇是为他好，可一想到还要继续背那些 “经脉图”“药方子”，就觉得头昏脑胀 —— 再这么背下去，他说不定真的会觉得魔兽的脸比医书清秀。

房间里的气氛又活跃起来，大家开始闹着要彭翎峰再吃一个小龙虾，要张志雄再唱一遍跑调的生日歌，连杨子睿都被拉着说了个仙门的趣事。那些平日里的规矩、修行的压力，在这一刻都被抛到了脑后。

九天阁的上空，四道身影静静立着。戚十一看着下方房间里的暖光，忍不住笑了：“师兄，你就别气了。他们还是孩子，一起过个生辰，多热闹啊。” 她早就觉得九天阁的宵禁太死板，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

九天真君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眉头皱着 —— 不用想，肯定是黄小权那小子怂恿张璟殇破了宵禁。可他的目光落在那扇亮着灯的窗户上时，眼底的厉色却淡了点。

萧逸尘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一本医书，却没看进去：“都是有天赋的孩子。小权今天刚掌握了灵力修内脏，这本事，换了旁人至少要练一个月。”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骄傲 —— 那可是他的弟子。

方墨也想起下午夏伟力和李鑫国的对战，李鑫国那支水箭的力道，连他都有点意外：“走吧，别当那些‘可恶的大人’。” 说罢，他率先转身，往摘星门的方向走。戚十一和萧逸尘也跟着离开，只留下九天真君一人。

九天真君站在原地，看着下方房间里偶尔传出的笑声，轻轻叹了口气。他抬手，指尖凝出一道淡金色的光，悄悄落在彭翎峰的房间周围 —— 那是一道简易的防护符，能挡着点夜里的寒风。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脚步放轻，像是怕扰了下方的暖意。

房间里，张璟殇突然觉得周身的风好像暖了点，他疑惑地看了眼窗外，却没发现什么异常。杨子睿也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笑了 —— 看来，他们这位铁面无私的师尊，也有心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