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晨雾尚未散尽,竹叶上的露水滴下。侓欲清静立在廊下,身上穿着向映星专门找阑丝峰特意裁制的婚服。
她静立在那里,仿佛是从古画中走出的魂灵。一身大红的长袍,是最顶级的绸缎,在寂静的光线下流淌着柔和而深沉的光泽。袍服之上,用金线绣满了繁复的纹路,细看上边的纹路似火焰又似兰草,蜿蜒盘绕,自衣襟蔓延至广袖,再倾泻于曳地的下摆。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腰间繁复精美的配饰。金色的链条与璎珞交织,缀着细小的宝石和玉珏,随着她极其轻微的呼吸微微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芒,为她平添了几分不可逼视的华贵与神秘。
“哇~”林警行一下子就看呆了,在他看来平时的师姐虽说话少性子淡但给人的感觉是温文尔雅的,此刻的侓欲清将五官的凌厉展现的淋漓尽致,穿上这套婚服反而有种世家公子哥的感觉,还是那种居于高位玩弄朝权的。
容影虽然没有林警行那副不值钱的样子,但还是惊讶了一瞬,记得上次见师妹这副男装的样子还是那会儿他们下山做任务,出于“无奈”让人穿的。如今仔细一看,倒确实俊俏,难怪当时他和落曌没有几朵花。
“一会儿劳烦师兄与师弟了,开路用的灵石不必省,青竹峰全权报销。”侓欲清看到容影与林警行便递过去两个收纳戒,她一大早就被向映星赶出来了,说什么她不能在里边看新娘子梳妆打扮,她在外边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
容影和林警行接过来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收纳戒中甚至没有下品灵石,这就是拥有六条灵矿脉的底气吗?!!
太令人羡慕了!!!
主屋内,红烛高燃,温暖的光晕驱散了清晨的微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梳头水香气和胭脂的甜香。槐安端坐在菱花镜前,身上已穿好了那身的婚服。
她的婚服甚至比侓欲清的还要精致,珍珠点缀,金箔打底,金线封边,布料取于北域鲛人丝配上龙吟纱,可千年不破,万年如新,留香持久,防火避水。
金钗更是荷禾把压箱底的饰品都送了过来,苍鸾族甚至为表心意送了凤凰尾羽与纯金做的凤冠。
荷禾站在她身后,向来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的人,此刻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她手中握着一把温润的玉梳,正一下、一下,极为耐心地为她通发。她的动作沉稳,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庄重。
“一梳梳到尾。” 她温和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祝福。玉梳从她乌黑浓密的长发顶端缓缓滑至发梢,顺畅无阻。
“二梳白发齐眉。” 第二梳落下, 荷禾的眼神透过镜面,与镜中她那略显羞涩和紧张的目光相遇,她给予槐安一个安定人心的颔首。
“三梳儿孙满堂。” 当第三梳完成,她将玉梳轻轻放在铺着红绸的案几上,那双惯于量药与执剑的手,此刻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顶璀璨夺目的凤冠,极其稳妥地、稳稳地为槐安戴上。
凤冠落定的那一刻,珠玉流苏发出清脆的微响。荷禾仔细地调整着冠冕的位置,确保那份庄重与美丽恰到好处,随即,她向旁边让开一步。
早已候在一旁的向映星立刻笑吟吟地凑上前来。与荷禾的沉稳不同,向映星性子活泼,此刻更是眼含激动的水光。她手中拿着一支细长的毛笔,笔尖蘸着饱满的胭脂。
“来来来,新娘子,闭眼。” 向映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努力维持着欢快的语调,“让大师伯给你点上这最漂亮的胭脂,保证让师妹看得移不开眼!”
槐安顺从地闭上眼,感受到笔尖带着凉意,轻柔地点在她的唇上,慢慢晕染开那象征喜庆吉祥的红色。向映星的手法极其灵巧细腻,一边点染,一边还在她耳边低声絮语,说着“真好看”、“我们槐安今天最美了”这样哄孩子般的话,试图缓解她的紧张。
画毕唇脂,向映星又拿起螺子黛,为她细致地描画眉形。“眉要画得远一些,寓意往后日子开阔。” 她轻声说着,如同在完成一件最精致的艺术品。
荷禾则在一旁静静看着,目光扫过妆台上每一件首饰,确保万无一失。她看到向映星微微颤抖的手,便不动声色地递上一支早已准备好的、镶嵌着红宝石的金簪。向映星会意,接过簪子,轻柔地簪在梳好的发髻一侧,与凤冠交相辉映。
妆成。镜中的人,面若桃花,唇如朱樱,眉似远山,在凤冠霞帔的映衬下,光彩照人,美得令人心折。
向映星终于忍不住,用指尖轻轻拭了拭眼角,带着鼻音笑道:“好了,好了,真是……真是比画上的仙子还好看。”
荷禾依旧沉默着,但她深邃的眼眸中,却清晰地映出了槐安盛装的模样,那目光里,是欣慰,是祝福,更是一种如同嫁女般的、深沉而不舍的复杂情感。在这红烛摇曳的主屋内,两位长辈用他们各自的方式,默默地为即将出嫁的弟子,完成了这最重要的一场仪式。(这里的女其实是荷禾在想小侓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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