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深夜,白羽城西区。
这里曾是旧贵族墓园,如今早已荒废。残破的墓碑歪斜在齐腰深的枯草中,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给这片死寂之地蒙上一层惨白。夜枭偶尔啼叫,更添阴森。
距离墓园西北三百米处,一条早已干涸的废弃下水道入口隐藏在坍塌的砖墙后。此刻,几道身影正悄无声息地聚集于此。
凌零检查着最后的装备。她换上了一套深灰色的贴身行动服,外面罩着便于隐蔽的斗篷。腰间除了短剑,还挂着一小包特制的安神药剂——这是梅林根据小石带回的情报连夜调配的,专门用于安抚被噩梦侵蚀的受害者。
卡尔几乎融入了阴影,只有那双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微微发亮。他已经提前探查过下水道内部,确认了路径。“里面很安静,但气味不对……有血腥味,还有那种噩梦的臭味。”
莱恩一身黑色劲装,佩剑用布条仔细包裹了剑鞘,防止反光。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只是整理刘海的小动作频率比平时略高——凌零注意到这一点,悄悄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梅林则抱着他那本从不离身的厚笔记本,但今晚上面贴满了临时绘制的符文纸页。“我已经在下水道外围布置了静音结界和干扰法阵,能暂时屏蔽常规探测。但墓园地下如果有高阶预警系统,最多只能争取十五分钟。”
艾琳的修女袍外罩了一件深色斗篷,十字架被她小心地收在内袋。她手中握着一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圣晶石——这是奥罗拉夫人临时借出的圣物,能增强圣光的净化范围与效力。
阿尔杰和蓝田没有同行。他们留在白枫林,负责接应和制造“北境内部骚乱”的假象——几支伪装成反抗军的小队正在白羽城其他区域制造混乱,吸引城防军的注意力。
而最重要的成员……
“吱。”小石从凌零的斗篷里探出头。经过三天休养,它恢复了精神,胸口的紫色晶石比之前更加凝实内敛。按照山脊的感应,墓园地下那处噩梦能量源对这颗晶石可能有特殊反应——这既是风险,也可能成为钥匙。
“山脊阁下?”凌零低声问。
伏在她脚边的小熊山脊睁开眼睛,土黄色的光晕微微流转。“地脉感应确认,下方共有二十七处生命灵光,其中十九处极其微弱,随时可能熄灭。噩梦能量核心位于地下二层中央,有六名守卫轮流巡逻,气息……混杂着秩序与混乱,很奇怪。”
“入口守卫呢?”
“两名,位于墓碑机关后的通道口。实力一般,但身上有警报装置。”
凌零点点头,看向众人:“都清楚了?按照计划,卡尔解决入口守卫,注意警报装置。梅林维持结界干扰。进入后,我和艾琳、小石直奔二层能量核心,莱恩和山脊阁下负责一层囚牢区,尽可能解救被囚者。如果遭遇强敌或触发警报,不要恋战,立刻向西北出口撤离。明白吗?”
众人无声颔首。
卡尔第一个滑入下水道入口,如游鱼般消失在黑暗里。一分钟后,他轻叩墙壁三下——安全。
凌零深吸一口气,跟随进入。
下水道内弥漫着腐臭与铁锈味,但更浓的是一股甜腻中带着血腥的诡异气息,正是噩梦能量的特征。通道狭窄低矮,众人不得不弯腰前行。墙壁上偶尔能看到干涸的暗红色痕迹,不知是血迹还是别的什么。
前行约五十米后,前方出现微光。卡尔蹲在拐角处,用手势示意:两名守卫,正在低声交谈。
“……这批‘原料’质量不行,才三天就疯了七个。”
“啧,上面催得紧,说‘熔炉’需要更多稳定能源……管他呢,反正我们只管送进去。”
“话说最近城里不太平啊,听说东区有叛乱分子闹事?”
“哼,跳梁小丑罢了。等‘那位大人’的计划完成,整个北境都要换天……”
话音未落。
“咻——咻——”
两柄淬毒的飞刀精准地扎入守卫后颈。他们甚至没发出惨叫,就软软倒下。卡尔迅速上前,从其中一人腰间摸出一枚刻着扭曲眼睛图案的金属令牌——通行凭证。
“走。”凌零低声道。
通道尽头是一堵看似普通的砖墙。卡尔将令牌按在墙上一处不起眼的凹陷处,砖墙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向下的石阶。
阴冷、潮湿、混杂着绝望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
石阶通往地下第一层。这里灯光昏暗,两侧是一排排铁栏囚笼。笼内蜷缩着衣衫褴褛的人形——有的还在低声呻吟,有的已经一动不动。他们大多双眼空洞,身上浮现着不祥的紫色纹路,正是被噩梦能量侵蚀的迹象。
“女神啊……”艾琳捂住嘴,眼中泛起泪光。
“分头行动。”莱恩沉声道,拔出佩剑。山脊走在他身侧,土黄色的光芒缓缓扩散,开始稳定周围的地脉,同时感应着每一个囚笼内的生命状态。
凌零没有停留,带着艾琳和小石直奔角落里的螺旋阶梯——通往地下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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