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老胡跟着阿虎钻进芦苇荡深处的渔夫岛,此地芦苇密匝匝缠成一片,藏在里头难被外人察觉,果然是隐蔽的藏身之所。简易芦苇棚里卧着两名伤员,毛小丫先上前,小心翼翼扶着其中一人,细细喂了温水;另一人却仍昏迷不醒,气息微弱。老胡快步上前,先伸手给昏迷伤员把了脉,又撩开他衣襟查看伤口——皮肉早已红肿发炎,渗着污血。他当即从怀里摸出一瓶白酒,对准伤口缓缓泼洒,酒液浸过发炎处,昏迷的伤员猛地抽搐了一下,却依旧没睁眼。用白酒洗去伤口污物后,老胡又掏出一包三七粉,均匀撒在创面,再用纱布仔细缠裹好;其余零散小伤口,也一一敷上金疮药。他转头吩咐阿福去附近找些大青叶、鱼腥草,捣烂了敷在伤员额头,又让阿福用冷水反复搓洗伤员手心降温。阿福在一旁打水、拧毛巾,忙得脚不沾地,折腾了大半晌,昏迷伤员的呼吸总算渐渐平缓,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后续又给另一名伤员重新包扎处理好伤口,几人合力将两人抬上小船,悄悄划出芦苇荡,往对岸疾驰而去。靠岸时格外谨慎,阿福和张杰先跳上岸四下探看,确认无异常后,才和众人一起把伤员抬到岸边。
另一边,高素梅、丁宝坐在徐根宝家里,心却总悬着放不下。太阳渐渐偏西,天色沉了些,两人愈发焦躁,徐根宝夫妻在旁不停安慰,说这儿偏僻清静,外人轻易找不着,让他们放宽心等。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老胡、张杰背着两名伤员先进了门,阿福、毛小丫紧随其后。高素梅、阿二立刻迎上去,众人把能起身的伤员扶到椅子上,昏迷的那个只能轻轻趴在桌边。丁宝快步上前,从口袋里摸出个香袋,凑到昏迷伤员鼻前晃了晃,那人忽然打了个喷嚏,眼皮轻轻动了动,竟慢慢有了苏醒的迹象,这香袋果然管用。丁宝又在他头顶几处穴位上细细推拿按摩了片刻,伤员终于缓缓睁开双眼,众人见状,都忍不住舒了口气,脸上添了笑意。
丁宝转向醒过来的伤员拱了拱手,轻声道:“为了送你们进城安心养伤,得给二位改头换面,多有得罪了。”说罢,他拿出阿凤结婚时穿的花布衣裳,给那名刚醒的伤员换上,又蘸了脂粉细细涂抹,再戴上一顶假发,插了两朵绢花,最后蒙上方红盖头;另一名伤员则换了阿二的新郎喜服,两人胸前都别上了小红花。做完这一切,众人才懂了丁宝的心思,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紧绷的神经松了几分。
高素梅看天色还没全黑,当即开口:“事不宜迟,这会儿进出城门的人多,正好混进去,咱们赶紧动身进城。”
张杰、老胡把两名伤员扶上黄包车,阿二拉起车把;阿福、阿喜一左一右跟在车旁,扮作伴郎伴娘,老胡、张杰、毛小丫紧随其后,高素梅则学着媒婆的模样,手里攥着一把喜糖,一支“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往城门走去。
进城时恰逢人流高峰,守门伪军正忙着盘查,却见高素梅大摇大摆走在前面,笑着递上喜糖:“老总辛苦,家里办喜事,沾沾喜气!”伪军接过喜糖,瞥见黄包车上的“新郎新娘”,新郎满脸带笑,新娘盖着红盖头紧紧靠着新郎,模样煞是真切,便没多盘问,挥挥手放他们进了城。
黄包车最终停在阿凤的老屋门口,阿炳、秦迈正坐在院外等候。这屋子虽破旧,原是开豆腐坊的,地方倒宽敞,除了两间小卧房、一间豆腐作坊,院子里还有间柴草房——里头早已收拾干净,两张铺着厚稻草的床铺整齐摆放,门上还挂了门帘,清静又安全。两名新四军伤员,便要在此处,开启一段隐秘的养伤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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